星期六, 1月 24, 2015

從「欸乃一聲 」談到韓愈趕蛇--胡蘭成心經隨喜序文讀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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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欸乃一聲 」談到韓愈趕蛇--胡蘭成心經隨喜序文讀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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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過胡蘭成, 也親身經歷到他在朱家看到人們玩碟仙, 親身問汪精
衛和老蔣的關係等事. 我好像也在場. 我覺得胡蘭成沒反對請仙, 但
他人和他的文章一樣, 相當 "乾淨", 和民間迷信似乎沒緣. 所以我
看他寫宗教, 是一路將宗教當文學寫. 所以我讀心經, 好意要將他拉
回一點.

我曾在傳記文學中讀到蔣介石通靈的記事. 他每天寅時一定打坐, 而
他老婆的家是中國當年印聖經發跡的. 憑這一點關係, 他去天天打坐
, 非同小可. 只是他一生就是軍人和政治家.

不過我讀了心經隨喜後, 相信, 人人都有宗教性. 比如魯迅和他弟弟
寫的文章每每都可以和宗教扯一點, 只是要逮到好機會, 都可以看到
, 喜愛他文章的人都會知道我說什麼.

胡蘭成的心經, 談佛家的忍辱, 等等, 都己經扯到鬼神的門前了. 所
以我不放過機會.


胡蘭成在心經隨喜第四章原是寫他自己的遭遇.不過初讀他寫韓柳恩怨,
郤幫我打開了一種讀中國文學的門路,只是這種門路只有在現在信息時代
才可去辦到.我覺得韓柳的關係沒像他講的那樣,經過一番查考,發現
柳宗元在湖南的年歲,可能有太多我們以前不曉得的,比如他可能是通
靈,可能是神明降世,他可能也和孔明一樣,學了不少中國少數民族的
法術.考查一個人的生平,可能不能光從文獻,文章去找.


胡蘭成終究是民國人物. 他不一定是範兒, 但是他未必比魯迅兄弟更
傳統, 因為後者不忌怪力亂神.

我覺的我的文章可以帶動一點後民國的習氣. 我很不喜歡民國範兒的
名稱, 因為那是一種眨. (容乃公附註2015 1 月 25 日 )



 「欸乃一聲」談到韓愈趕蛇

胡蘭成心經隨喜
序文讀後感容乃公寫於 2011 年 6 月 4 日

從「欸乃一聲」談到韓愈趕蛇


  胡蘭成心經隨喜序文讀後感容乃公寫於 2011 年 6 月 4 日

古琴曲中描寫山光水色曲子不多, 其中最好聽的是「欸乃」. 當年古琴大
師管平湖走近平民生活, 自二十世紀六十年代初,將古琴曲《欸乃》
打譜完成. 這首曲子是古琴曲中少數描寫山光水色僅次於瀟湘水雲的
寫意名曲. 「欸乃一聲山水綠」原是從柳宗元的名句: 「漁父夜傍西
巖宿,曉汲清湘燃楚竹,煙消日出不見人,欸乃一聲山水綠。回看天
際下中流,崖上無心雲相逐。」古代是眾多有「欸乃」二字出現於有
關漁夫船夫之作。比如《春江花月夜》中《欸乃歸舟》一段。關於這
些見於詩文音樂中的「欸乃」《二字的讀音,除琴人在說琴曲《欸乃
》時讀「欸乃」《靄迺》(ai 三聲 nai 三聲)之外,幾乎人們都讀
為之為「襖矮」(ao 三聲 ai 三聲)。可能這兩個字從唐朝以前就
被用過 , 但在柳宗元的詩中寫漁夫用漿最為傳神. 這二字最好和古
代琴人而讀為「靄迺」才對. 因為柳宗元曾直接就將「靄迺」寫在詩
中. 《項氏家訓》曰:「《劉蛻文集》中有《湖中靄迺曲》」,劉言
史《瀟湘詩》有「閒歌噯迺深峽裡」,元次山有《湖南欸乃歌》,三
者皆一事,但用字異耳。從這兒我們可以看到不但欸乃即靄迺, 而且
也可以看出這二字不但流傳在湖南而且可能己被制式化為一種歌曲
genre, 就像京劇的《二黃》. 總之, 「欸乃」最好讀《靄迺》, 而
不要讀成詏口 (拗口 )的「襖矮」. 從前乃公與台灣琴人過往, 泰半
聽的都是《靄迺》, 而不彈琴的文人大多說「襖矮」. 欸乃是搖櫓(
槳)的聲音,而柳宗元將它描繪成漁翁一搖櫓,連山水都變綠了。我
曾在二十年前初聽管平湖錄音, 想模仿其由七弦一路劃到四弦的漿聲
, 至今仍未得其中竅門. 曾在長江看過拉縴的拉夫一面拉一面唱, 聲
音與欸乃略為不同.


柳宗元曾因為政治原因被貶到永州, 直到 815 年離開永州,柳宗元
在永州生活了 10 年,在這期間,柳宗元轉而在哲學,政治,歷史,
文學等方面進行鑽研,並遊歷永州山水,結交當地士子和閒人,他寫
下《永州八記》,《柳河東全集》得 540 多篇詩文中有 317 篇創作
於永州。管平湖是江蘇人. 不過他的琴的風格並沒有他家鄉吳派風味
. 他琴藝精湛,曾得「九嶷派」楊宗稷、「武夷派」悟澄老人及「川
派」秦鶴鳴等名琴家之真傳,他能博取三派之長,並從民間音樂中汲
取營養. 在他彈的「欸乃」曲中我們明白的看到當年柳宗元長住湖南
永州親自聽到的「欸乃」一聲, 山水變綠的景像. 柳宗元(773 年-
819 年),字子厚,唐代河東郡(今山西省永濟市)人,唐代著名文
學家、思想家,唐宋八大家之一。著名作品有《永州八記》等六百多
篇文章,經後人輯為三十卷,名為《柳河東集》。因為他是河東人,
人稱柳河東,又因終於柳州刺史任上,又稱柳柳州。與韓愈同為中唐
古文運動的領導人物,並稱「韓柳」。(維基 )我們不曉柳宗元在永
州住了近十年, 會不會說湖南話. 但是他和近代文學家沈從文一樣,
對湘江文化有用心. 他在被困在永州時, 無所事事, 就地取材吸收了
大量的民俗材料, 真有資格被咱們湖南老鄉毛澤東同志封為人民文學
始祖. 永州的生活艱苦, 住在永州時 " 百病所集,痞結伏積,不食
自飽。或時寒熱,水火互至,內消肌骨 "。直到 815 年離開永州,
柳宗元在永州生活了 10 年,在這期間,柳宗元轉而在哲學,政治,
歷史,文學等方面進行鑽研,並遊歷永州山水,結交當地士子和閒人
,他寫下《永州八記》,《柳河東全集》得 540 多篇詩文中有 317
篇創作於永州。柳宗元一生苦民所苦, 而且深入民間, 將所見所聞寫
下傳世千古的精彩文章. 韓愈和柳宗元年齡相近,不僅認識,而且非
常熟識,還都有被貶的經歷。不過因為柳宗元曾參與了好友王叔文的
政變, 而與韓愈在思想上背道而馳. 韓愈非佛, 而且忌恨王叔文一派
人, 不過二人不但在大部份的想法不二致, 而且二人共同倡導並開創
了唐代的古文運動、儒學復興運動,他們是首屈一指的領袖人物,所
以並稱唐宋八大家. 所不同的是,韓愈先後被貶兩次,但被貶的時間
較短,起起落落;而柳宗元卻一貶不起,最終死在被貶地柳州。但即
便是在被貶的漫長歲月裡,韓愈與柳宗元的通信也從未中斷,始終保
持著思想的交流,所以並稱韓柳. 但兩人開始生差異心始於韓愈任史
官一事. 韓愈任史館修撰時,心態複雜。柳宗元直言韓愈因無史志而
有虛榮之心、利慾熏心、提心吊膽、心灰意懶,進而導致無史才。柳
宗元回應昌黎的〈與韓愈論史官書〉,認為信中「退之宜守中道,不
忘其直,無以他事自恐」的說法,表達了「不滿韓愈畏懼寫史的態度
」. 韓愈在任職史館修撰之後曾寫信給當時給柳宗元,柳宗元當時因
為永貞內禪這一政治鬥爭而遭貶於永州司馬,韓愈在這一封信中告知
柳宗元曾寫過〈答劉秀才論史書〉。而這一封現在已經佚失的「與退
之往年言史事」的信,因為與〈答劉秀才論史書〉的差別太大,所以
才激起柳宗元寫〈論史官書〉詰問韓愈。信中詳辯韓愈所言如何不妥
不當,言辭急切而嚴正,似乎倆人情誼已經產生裂痕。這件事可以算
是中國文學史一段羅生門. 韓愈〈答劉秀才論史書〉的寫作年代約在
元和八年(CE. 813),收信者是劉軻,《全唐文》載劉軻「字希仁
,元和末進士」,根據信中「辱問見愛,教勉以所宜務,敢不拜賜」
等語,可知韓愈於元和八年三月任史館修撰以後,劉軻曾經對此提出
個人的意見,韓愈才回覆了這封信。而根據柳宗元在元和九年(
CE.814)正月二十一日所寫的〈與韓愈論史官書〉所述:獲書言史事
,雲具〈與劉秀才書〉,及今乃見書蒿,私心甚不喜,與退之往年言
史事甚大謬。……今人當為而不為,又誘館中他人及後生者,此大惑
已。不勉己而欲勉人,難矣哉!不過二人並不如世人所想有到了君子
小人之爭的地步. 後來在同年柳宗元的〈與史官韓愈致段秀實太尉逸
事書〉他反而對韓愈表示好意. (前者書進退之力史事,奉答誠中吾
病,若疑不得實未即籍者,諸皆是也。退之平生不以不信見遇。……
太史遷死,退之復以史道在職,宜不苟過日時。習與退之期為史,志
甚壯,今孤囚廢錮,連遭瘴癘羸頓,朝夕就死,無能為也。)兩封信
同出於柳宗元之手,前後態度相去不可以道里計,則韓退之在元和九
年回覆柳子厚的信中,必定詳論了韓愈心中對於寫史的最深刻想法,
柳宗元從此釋懷,並且承認了自己對韓愈的誤解,甚至以司馬遷為例
勉勵之,期許韓愈能將段秀實的事蹟記錄流傳。最主要的一個原因並
非是因為柳宗元忍辱低頭. 韓愈從頭對柳除明白直申政治立場與史學
和做人的看法, 他對柳宗元大都敬意與善意兼有, 而少有惡意. 韓愈
說柳宗元正直、真誠,不計利害,為理想奮不顧身。柳宗元的這種品
性正遺傳自他的父親柳鎮。韓愈和柳宗元還有一層不為人知的關係。
韓愈雖然年長柳宗元五歲,但是兩個人卻差了一個輩分。因為韓愈的
兄長韓會與柳宗元的父親柳鎮有交往,是很好的朋友。所以柳宗元給
韓愈寫信時,總是很謙虛地稱呼韓愈為「丈」,就是前輩、長輩的意
思。按中國人的倫理道統, 居晚輩的人對大五歲的父摯挨打不反嘴不
能看成是忍辱. 韓愈一生有個興趣, 就是幫死人寫紀念, 即墓誌文.
柳宗元在元和十四年(819)卒於柳州。他一生那位亦 (師 )亦友的
老同學韓愈在他死時寫了《祭柳子厚文》、《柳州刺史柳君墓誌》,
唐代著名書法家沈傳師(769-827)正書《墓誌》。稍後,在柳州的
廣西老鄉遵照他之遺囑建廟於羅池之畔,又遣人上京,再請韓愈撰文
,題為《柳州羅池廟碑》. 這個碑文來頭不小
. 是由當時大書法家,沈傳師正書。這個碑文只有拷貝傳世, 後來被
羅振玉帶去日本. 韓愈為了早他離世的宗元老弟寫了《羅池廟碑》.
柳州羅池在現在是壯族自治區的地方. 民風如何可想而知. 廟碑提到
一件很怪異的事, 正文中有一段涉及死亡說:宗元曾和部將魏忠、謝
甯、歐陽翼飲酒驛亭,告訴他們說他會在明年死, 而且死後變成神.(
你現在知道為何宗元不和韓愈豁在一起搞類似《反孔批林》的謗佛運
動 )-- 因為他也許在住進柳州時 , 跟當地族人學了密宗的法術, 可
以看到自己三世, 預知死期. 他要他的部下在他死後在羅池建廟祀他
. 乖乖, 還指定是壯族自治區的羅池.( 柳侯公園內羅池. 唐代柳宗
元衣冠墓. 唐開元寺遺址. 柳侯祠在廣西壯族自治區柳州市柳侯公園
內 ). 這事還不算玄. 在柳宗元三年後的孟秋辛卯果然死了. 柳宗元
跟部下歐陽翼托夢要他們在羅池為他建廟. 等廟成大祭, 割牲置位,
酌酒祭公,郡人畢集。有過客賓州軍將李儀還京,入廟升堂鬧場。儀
大叫僕於堂下,腦鼻流血,出廟即死。這一傳出去, 郡民愈害怕而生
畏謹。柳的部下謝甯入京見韓愈,要他寫求廟碑。韓愈推辭你們別太
迷信了, 子厚 (即宗元 )一生愛人民,死必有後福。」謝寧說, 你別
太鐵齒啦, 柳公死後:「神威甚肅。」不迷信的韓愈問其故,謝寧說
:「有人若或過廟不下,致祭拜態度不嚴謹,有蛇會走出廟庭,或有
異物現出,見到的人見即死。」韓愈也會點法術, 要他將他的祭文燒
了,別給人看見 (講得和密宗大師林雲口氣很像 )。」謝寧就回去讀
了韓愈祭文. 而後蛇就不再出現了. 有人以為李儀「醉酒」,飲酒過
度,竟得急性酒精中毒症,因此「即死」. 但最可能是中了邪. 但是
韓愈最清楚. 韓愈雖然謗佛, 但並不是真的搞古代另類《反孔批林》
, 他曾說過: 「又凡鬼神事,渺茫荒惑無可準,明者所不道。退之之
智,而猶懼於此。」


中國人一向將活人死後當神來祭敗, 通常這個活人是意外死的才可以
. 比如關公, 媽祖等
. 依中國民俗, 鮮少壽終正寢的人死後被當神來祭拜, 而文人又沒凶
故的更少. 但是柳宗元是個文人, 被後人拿來當神來供, 多少是因為
自己封聖的. 韓愈若是要數落得罪過他的柳宗元, 應該不會在祭文裡
對他這些事熱心去傳揚才對. 罵都來不及了. 光從他願意這麼寫柳宗
元, 可見兩人是君子, 也是君子之交. 至於柳宗元到底何方神聖呢.
從來廟都會有蛇來守護. 柳宗元曾住永州, 這地方有一個特產在台灣
民俗即以暗語稱為柳 (蛇 )。人們知道永州,大多因為柳宗元那篇《
捕蛇者說》的開場白:「永州之野產異蛇……」後來他被眨柳州, 也
是蛇多之地,時在「孟秋」七月. 有人以為在立廟時去鬧場而得罪了
柳宗元的那位軍人,應被毒蛇咬死。「腦鼻流血」,其蛇毒極為猛烈.
不過我覺得從宗教的原理看, 羅池廟的蛇若不是柳宗元顯靈, 就是靈
蛇顯聖. 總之, 柳宗元寫了一篇傳世之作, 說明他或許在生前己經和
蛇精結緣, 生後化育為蛇神. 而略諳道術的韓愈在生前整不過他, 死
後寫了祭文 , 用他祭鱷魚文的同樣手法整了一下很多人相信在生前厭
惡的死敵. 果然靈光. 不過這想法也許太過份玄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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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錄一


 胡蘭成心經隨喜第四章


胡蘭成論柳宗元 (錄自胡蘭成著心經隨喜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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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不光是受恩,亦指承受侮辱。與現在的年輕人受委屈後立刻本能
的反彈不同,古代武士面子受損時,有時亦不能當下拔刀斬殺對方。
不得已而受侮辱,這種受侮辱是比受恩更難。

  孔子說「以德報德,以直報怨」,那是事後的態度,問題在於平
白受侮當時的心情,能無怨無悔嗎?佛經裏有個忍辱仙人,可這又是
什麼呢?(譯註:釋迦如來,於因位為忍辱仙人,修忍辱之行,為歌
利王支分其身。事見《金剛經》。


  我應好友宮田武義之邀,在高輪泉岳寺的慈航觀音會上,演講與
佛教最有關聯的唐朝詩人柳宗元的事蹟,卻深切感到像是在講我自身
的事情。

  柳宗元的好友王叔文因與東宮太子的關係,順宗皇帝一即位就被
任命為宰相,柳宗元與劉禹錫等八人也都官居要職,由於當時唐朝已
走向衰弱,他們期望君臣同心來挽回時勢與天命,果斷地奪取宦官的
兵權,禁止宦官在宮內買賣,減輕百姓的賦稅,召還被宦官譖廢的前
朝名相陸贄,起用忠直之士陽城為諫官,政治立時重歸清明與威嚴。
宦官們憤恨之餘用毒藥毒啞皇帝,迫使他讓位於年幼的太子,下一個
皇帝即位之日,王叔文與柳宗元即遭貶逐,王叔文不久被處死,柳宗
元先後被貶為南方的永州司馬和柳州刺史。宦官的權勢捲土重來,當
時史官的記載與文化人的輿論一致對王叔文一黨柳宗元等口誅筆伐,
韓愈亦是其中一人。

  柳宗元只有被動承受世人的非難,毫無辯解的餘地。即便如此,
他仍以文章萬古留名。及至後世,蘇東坡敬佩地說,「柳宗元的詩婉
麗純正,在韓愈之上。
」但連蘇東坡亦在寄給某人的信上評論柳宗元為「肆無忌憚的小人」
。唯范仲淹一人,重新查閱史實,稱王叔文、柳宗元等人是正當的。
范仲淹不愧為詩人且又是大政治家。

  世上公認為柳宗元最難得的朋友韓愈,在文章上雖是泰斗,可政
治目光非常短淺,因一度被貶官,甚至懷恨這是王叔文一黨對自己不
友好所致。韓愈愛惜柳宗元的才華,同情柳宗元的遭遇,傲然勸諫柳
宗元的親近佛教,最後還為柳宗元廟作碑文,但他在另外的著作《憲
宗朝實錄》中將柳宗元的名字列入王叔文一黨,並毫不客氣地攻擊其
為「陰險小人」。神廟碑中有「中原之人道君是非」一句,韓愈自身
即是中原一人。(譯註:此神廟碑即《柳州羅池廟碑》,查原文,此
句應是「北方之人兮為侯是非,千秋萬歲兮侯無我違。」)韓愈是人
所公認的同時也自認是儒家大師,他且被公認是柳宗元最大的知己,
他的攻訐對柳宗元尤為不利。

  我讀過幾封柳宗元給韓愈的回信,非常感慨。他對韓愈表達了適
當的感謝,但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他四十九歲在柳州刺史任上臨終
時,對柳州百姓留下遺言,「若吾死而為神,可建廟以祀我」,對自
己一生的莊嚴與清明懷有一種自信。(譯註:韓愈神廟碑《柳州羅池
廟碑》中道「嘗與其部將魏忠、謝寧、歐陽翼飲酒驛亭,謂曰:『吾
棄於時,而寄於此,與若等好也。明年吾將死,死而為神。後三年,
為廟祀我。』」)柳宗元的是非歷經千年猶難定論,那不也是很好嗎


  我因與汪精衛先生的關係,比王叔文一黨的柳宗元更是被動地遭
受世人的非難。在被動中反省自身,懂得人事真實,天道悠遠,我為
宮田氏的《柳州羅池廟參拜記》題書、

    人謀竟不敵天意    惟有南荒水石知    今日好風
來遠客    是非已盡讀韓碑

承受侮辱之身謙虛而不卑屈,這即「受」亦是「空」。

  我認為中華民族承受來自日本軍部的侮辱、輕蔑與恫嚇,直至最
後接受挑戰,其堅忍的承受度是偉大的。同樣的,日本民間敗戰當時
受到的侮辱、非難與苦痛,其堅忍的承受度亦是偉大的。梅田女士說
:「敗戰後的兩三年間,日本人變得實在謙虛,這築波山附近的百姓
甚至說,就連小至爐灰這樣的東西,都屬於麥克阿瑟元帥,他們是如
此心無一物的謙虛。」這就像柳宗元的詩一樣婉麗純正,柔和美麗。
今人愛說現在是福利國家的時代,民主的時代,認為大可不必受恩受
辱,但比起個人,誰敢說整個民族哪天不會再度成為殘暴對待的承受
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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