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易經看中國兩種重要的文藝體裁，辭和亂，的來源

從易經看中國兩種重要的文藝體裁，辭和亂，的來源  容乃公

中國文學中有兩個很重要的字，一個是「辭」，另一個是「亂」。這
兩個字和古時的文藝活動，即歌唱，歌詠，舞蹈都有關，或許就是這
些東西的代名詞，加上後來佛教東來，僧人發展的變文，偈，等等也
和這兩個字結上了不解之緣。 「辭」我們比較常聽到。
學者發現「亂」字是某類文藝的結尾的形式。最常見的情況是舞者剛
演完一段，坐在地上，漫無章法，等待下一段重整的過度，這樣子和
抽絲很相同，即稱為亂。
我相信後來，清代把戲曲的「雅部」與「亂彈」分開，雅部即昆腔，
亂彈就是我們說的京劇和地方戲，也有花部的分類。我相信這個「亂
」字可能和在《詩經》、《楚辭》用的「亂「有關。（這點以後再容
申言）
比如《楚辭》有《亂辭》。
楚人信巫。所以它的地方音樂影響了它的文學，即《楚辭》。這個「
辭」字和孔子《易經》的「系辭」不同。這兒的「辭」即古字「辭」
的原意，是文學題材。而另一個楚文學的重要形式即「亂」。有人以
為「亂」和「南」字相同，所以文藝的「亂」的形式或是「南音」，
原因是春秋時期楚國樂官鍾儀被晉國俘虜，他所奏出的音樂被晉國人
稱為「南音」。戰國時楚國地方音樂更為發達，其特有的歌曲如《涉
江》《採菱》《勞商》《薤露》《陽春》《白雪》等，均見於楚辭。
《楚辭》的許多詩篇中都有「亂」、「倡」、「少歌」，這都是樂曲
的組成部分，也是楚聲留下的痕跡。
這話得從「亂」字的字源考起。
辭（辭）和亂（亂）字右旁相同。照字源的意思就是把一堆的絲加以
整理。古時就是「欒」（欒）字。「亂」是還沒理出來時的情形，就
是「亂」。這得用人的手和工具，就是亂字右旁，乙部。乙字本義是
草木初生冤曲而仍強出之形。即天干的陰木。「曲」和「乙」都是文
學的因子。
「乙」字在甲骨文出現很多，但「辭」和「亂」字郤沒在甲骨文中出
現，應該是周朝以後的流行。「辭」字從「辛」也從「亂」，即治理
。「辛」字是罪辜，理罪辜而推究其實以分治之。本義為「訟」。說
白一點，「辨」字原為罪人相，即兩個敵對的人去相辨。可見，「辭
」字原來和罪犯有關。
我相信，遠古，「辭」和「亂」都是由異族的俘虜在為主子國提供文
化效勞時表現的文化形式。我們現代人習於在法庭刑庭聽訟，看俘告
白。其實古人捉拿敵國的人當俘，常為了知識 ，而不是為人力或勞力
。春秋時代很多君王被敵國拿去當人質，同時也要提供文化財。
苻堅五十萬大軍南下，號稱只是為了兩個人而來，都是因為他們的學
問。當時，對胡人而言，佛學和孔教義理就是他們要的。一個是習近
平的祖先習鑿齒，苻堅當時對諸鎮的書信中就寫道：「昔晉氏平吳，
利在二陸（陸機、陸雲）；今破漢南，獲士裁一人有半耳。（「一人
」指道安，「半人」指習鑿齒，習因腳疾嚴重，不能行走，故稱「半
人」）」即指二人。另一人就是出名的和尚道安。
為什麼後來「辭」字發展成和治罪好像不太有關係的文學用語呢。我
相信其發展和古代文化的發生有很大的相關。
我曾在在我寫的《易經原理》中強調古時，《易經》的發明有很多
cross-culture（跨文化）的線索， 即《易經》的發明應該從異國的
俘虜而來的。文王演易時生在異國，他從商人得到的文化教養，但周
人在以後從異國學到的本事，自己也發明了自己的文化，其中最重要
的包括「辭」和「亂」的文化。
《易經》中用到「亂」字很多次。
(一) 泰上六，城復於隍，其命亂也。泰上坤。
   (二 )履九二，履道坦坦，幽人貞吉。像曰：幽人貞吉，中不自亂
也。履下兌，中二  四互離，三五互巽，含坤之象。
   (三 )有孚初六，有孚不終，乃亂乃萃。有孚下兌。
(四)否六二象曰：大人否，亨，不亂群也。否下坤。
(五)漸上九象曰：不可亂也。漸卦利貞為既濟，三爻各正其位。漸自
否通，利貞為     既濟，坤爻不可用，故不可亂也。
這個「亂」字卦象和坤卦有關。《易》中有「亂」字皆見坤象。
上面談到「亂」字即一個情況之終。《易經》的圖和書，都以坤來結
尾，一旦失位，即有亂像。所以《易經》以「終」字為亂像。
比如，屯卦 變為萃，故有孚不終，乃萃乃亂，坤失位也。
漸上九象曰：不可亂。漸卦利貞為既濟，三爻各正其位，漸自否通，
利貞為既濟，坤爻不可用，故不可亂也。
《易經》最後的二卦為既濟未濟。
既濟卦說，亨小，利貞，初吉終亂。這個情形和古時一批舞者坐下來
等重新整和隊形的樣子相同。 因而《易經》以群為不亂。乾卦說群龍
，因為乾卦為群，故不亂。
否六二象曰：大人否，亨，不亂群也。群為干，否卦上卦為干之群龍
，否以陽在上為不亂，因為陽必變陰也。如果是陰在上，極而不變，
則生亂，這和水火相濟卦之上爻曰亂意思相同。
《易經》的泰卦上六，城復於隍，其命亂也。「亂」字原來是模擬鳥
文化，這是周人祖先傳說的文化prototype（雛形）。
泰卦以天地相交來說明兩個大家族以婚姻相結合，而成為綿密又互相
助長的關係網，有來有往。泰卦取鳥象，又取中孚。孚為信，鳥之孵
卵皆如期不失信。月令仲春玄鳥至，至之日，以太牢祠於高禖。玄鳥
就是燕子，燕子生時來巢，入堂宇而亂，這都是取孕育之義。亂字有
孕義。又風水學以鳥入宅，是一種自然力來生我之身，即祿命法之得
印。因為這不是規則而來的，所以稱有亂之意。（以上這一段取自作
者的易經著作《易經原理》）
可能最早「亂」是周人發明的一種儀式。
《易經》漸卦上九，鴻漸於陸，其羽可用為儀，吉。像曰：其羽可用
為儀，吉，不可亂也。
這個卦用到的亂字， 應該就是文藝活動的形式， 在結尾時講求的。
以下請參考二篇名學者李輝 (錄一）和牛隴菲教授（錄二）相關學術
論文



李輝：論《詩經》「亂」的音樂功能及其演變
2016-04-01 李輝 中國詩歌研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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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男，1984年生，浙江麗水人。北京師範大學文學院中國
古典文獻學博士，清華大學國學研究院哲學博士後，現為首都師範大
學中國詩歌研究中心專職研究員，研究領域主要為先秦文學與文獻、
《詩經》及《詩經》學史、周代禮樂制度。本文原載《文藝評論》
2016年第2期）


隴菲《中國散韻相間、兼說兼唱之文體的來源──且談「變文」之「
變」》有關「亂」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