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 1月 13, 2023

談兔年(三)中國史上最low的一本書--《兔園策》

談兔年(三)中國史上最low的一本書--《兔園策》 容乃公

兔子是否聰明, 未有定論,但有「狡兔三窟」的成語 足令它百口莫辯.根據養兔者觀察, 被人養的, 可以將它訓練成騙子等級的智慧. 所以不論中西,兔是聰明和騙子同意語.

Coney-catching 是伊麗莎白時代的俚語,意思是通過詭計偷竊。 它來自單詞「 coney」(有時拼寫為 conny),意思是一隻為餐桌飼養並因此被馴服的兔子。

一個 coney-catcher 是一個小偷或騙子。

這是中世紀和文藝復興時期英國的一種做法,在這種做法中,街上狡猾的人會試 圖欺騙或欺騙易受傷害或容易上當受騙的行人。 這個詞出現在威廉莎士比亞的 The Taming of the Shrew 和 The Merry Wives of Windsor 中,

「兔頭獐腦」 形容人面貌猥瑣。多形容壞人。也許因為如此. 中國史上最惡名昭彰的教科書, 《兔園策》, 就是一個養兔者, 為了教孩子學好而編的(「不見子充,乃見狡童」),但結果不堪設想.

也許有人以為只要和兔小沾上,就一下子可以開竅,結果成就了中國史上最low的一本書--《兔園策》.

《兔園》 菟苑 (即兔園。漢文帝兒子劉武 (梁孝王 )的園囿 ).

梁孝王好營宮室苑囿之樂。作曜華之宮。築兔園。園中有百靈山。山有膚寸 石。落猿巖。棲龍岫。又有鴈池池間有鶴洲鳧渚。其諸宮觀相連延亙數十里。奇 果異樹瑰禽怪獸畢備。主日與宮人賓客弋釣其中。

菟苑建於河南城西,經亙數十里,發屬縣卒徒,繕修樓觀,數年乃成。移檄所在,調發生菟,刻其毛以為識, 人有犯者,罪至刑死。這個主人是個養兔專家,但為了其寵物可以殺人數千.

「嘗有西域賈胡,不知禁忌,誤殺一兔,轉相告言,坐死者十餘人。冀二弟嘗私遣人出獵上黨,冀聞而捕其賓客,一時殺三十餘人,無生還 者。冀又起別第於城西,以納姦亡。或取良人,悉為奴婢,至數千人,名曰「自 賣人」。

這個性格古怪的園主可能被兔子矇了,居然編了一本教孩童的書. 《兔園策》,又稱《兔園策府》、《兔園冊府》、《兔園冊》、《兔園冊子》等 ,是中國古代的一部類書,在唐代迄五代時用作民間私塾學童的啟蒙讀本.聽說是 唐太宗之子李惲命屬下杜嗣先編撰也有傳為虞世南所寫。書名中的「兔園」是李惲的園林名

全書以對偶形式記述古今知識,通俗易懂。元代以後失傳。清朝時在敦煌石窟發 現殘卷,後失竊。現僅存序文殘篇.古時教小孩的事稱為蒙學,即開蒙,但這本好像是寫來 胡弄人的,不但是小童,大人也在內.史上每次要嘲笑一個沒好好用心讀書的人,就被冠上《兔園策》之徒.

《郡齋讀書誌》曰: 「兔園策十卷,唐虞世南撰,奉王命纂古今事為四十八門, 皆偶麗之語。至五代時行於民間,村野以授學童,故有遺下兔園策之誚。」

《兔園策》因內容膚淺,故常被輕視,稱之《兔園冊子》。

朱彝尊在《重刊玉篇‧序》評價為「今之塾師《說文》、《玉篇》皆置不問,兔園冊子專稽於梅氏《 字彙》」。

這書大略己失傳,連敦煌殘本也闕如.不過中國開蒙書「百家姓」 被留下來了.「百家姓」作者至今仍未能考明

『康熙學人王相在《百家姓考略》中寫道:百家姓出《兔園集》,乃 宋初錢唐老儒所作。』 由此我們可說百家姓大約是宋朝江浙一帶 不知名儒生所作,流行於民間的童蒙教材,至今不輟。

這書殘本因為藏書家門人而留傳. 錢謙益初學集刑部郎中趙君墓 表:君天性穎發,博聞強記。欲網羅古今載籍,甲乙餘次,以待後之學者,損衣 削食,假借繕寫三館之秘本,兔園之殘冊,刓編嚙翰,斷碑殘壁,梯航訪求,朱 黃仇校,移日分夜,窮老盡氣,好之之篤摯與讀之之專勤,近古所未有也。

中國音樂史有顧曲周郎,說三國時周瑜精通音律,會回望彈錯之人,稱為顧曲周郎.這個典故有個 異曲異工反面教材,稱為「遺下兔園」.

《新五代史‧劉岳傳》說有人笑相國馮道書沒讀好.身上永遠備一本《兔園策》,經常要回頭查看帶著小抄 《兔園策》-

五代時的馮道歷仕多朝,擔任大官。時人素輕之。後唐時一次上朝,他總回頭看 身後的兵部侍郎任贊和劉嶽,任贊不解,劉嶽說馮道必定是丟了《兔園策》。以 此嘲諷馮道沒有才學,只能靠《兔園策》上朝應對。馮道知道後大怒,將劉嶽左 遷為秘書監。留下了「遺下兔園」的典故。王季思《集評校注西廂記》「 釋故典處,不免兔園冊子陋學」。

《兔園冊》者,鄉校俚儒教田夫牧子之所誦也。」

一個文人可以寫文字談古琴,那可算是兩把刷子了:

最早寫《琴操》的是學問家 (蔡邕),他談了將近五十首.後來文人韓愈可能眼紅了,也寫了《琴操》十首,是詩集,而不是評論. 這個動作很多人不以為然.有褒有貶. 宋朝有一個叫唐庚的,批評他,但仍給他點讚說柳宗元可辦不到:

《琴操》凡十有二,公取其十,如下所作是也。惟《水仙》、《懷陵操》,乃伯 牙所作,公削之。為之詞者十事,各註於下。唐子西云:「琴操非古詩,非騷詞 ,惟退之為得體。退之《琴操》,柳子厚不能作也。」

韓愈文章好,但可能撈過界, 但史家鄭樵沒麼客氣.說韓《琴操》,只有《兔園策》的水平,袁枚說韓作詩或許沒有下三 爛到《兔園策》的水平,再差,鄭樵也不必太刻薄.只是韓的詩最多也只算是押了韻了語錄講章而己:

鄭夾瀠(樵)笑韓昌黎《琴操》諸曲為《兔園冊子》,薄之太過。然 《羨裡操》一篇,末二句云:「臣罪當誅,天王聖明。」深求聖人,轉失之偽。 按《大雅》:「文王曰咨,咨汝殷商,汝焦哮於中國,斂怨以為德。」文王並不 以紂為聖明也。昌黎豈不讀《大雅》耶東坡言孔子不稱湯、武。按《革卦‧系詞 》:「湯、武革命,順乎天而應乎人。」《系詞》,孔子所作也。東坡豈不讀《 易經》耶劉後村為吳恕齋作《詩序》云:「近世貴理學而賤詩賦,間有篇章, 不過押韻之語錄、講章耳。」余謂此風,至今猶存。雖不入理障,而但貪序事、 毫無音節者,皆非詩之正宗。韓、蘇兩大家,往往不免。故余《自訟》云:「落 筆不經意,動乃成蘇、韓。」

袁枚的話,直指《兔園策》和中國士大夫修養,認字與會詩和琴,不可道里計.《兔園策》全書不詳, 所以到底有多low?目前所知有百家姓,其他殘篇可能就是今天人們讓全國小朋友都忙著讀一些類似《弟子規》,那可能是另一種兔園的把戲. 古時,童學並不是現在人所想的.其間何止袁枚,蘇韓失之百里的認知.

台灣總統蔡英文不學無識,凡公開演講就緊張張望提示板大字報才能開口.也算是近代的「遺下兔園」.

沒有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