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乃公談茶道--喝茶也可以是一件樂事(3)

容乃公談茶道--喝茶也可以是一件樂事(3)

乃公不是張愛玲迷. 不過. 我比誰都堅信張愛玲受美國小說張 Henry
James 影響可能比我們知道的還大. 水晶在評張愛論的著作: 『張愛
玲未完: 解讀張愛玲的作品』中曾在他書中一章把《沉香屑一第一爐
香》同亨利, 詹姆斯長篇名著《仕女圖 )相類比. 不過他後來因為多
讀了一點 Henry James 而改口:

一十五年前, 我有點強詞奪理地把〈爐香〉與亨利, 詹姆斯的《仕女
圖》相比。二十五年後, 我在大學裡剛開過《仕女圖》, 這才發現兩
篇作品不能 (也無法 )相比。詹姆斯對於婚姻的先天悲劇觀照, 與張
愛玲獨特的「性愛觀照」 女性在戀愛中除了被動,....

我想水晶和一般文學評論一樣著眼在作家的性格和人生觀. 其實我不
用這角度去看作品. 張愛玲的小說可以承受很不同的文學批評家的細
評, 因而任何再謹慎的評論都會出現破綻. 比如到底張愛玲讀過詹姆
斯長篇名著《仕女圖》沒有. 若從她的個人撰敘, 可能她沒提過.
不過她的小說幾乎可以用《仕女圖》當總稱來命名, 這是所有張迷都
不容易否認的.

我這一生曾經和張愛玲二次失之交臂. 我在張愛玲去花蓮那一年回花
蓮老家時, 和小說家王楨和在他家的柑仔店 (媽媽開的雜貨店 )門口
談了很久. 當時他剛帶張愛玲在花蓮各地跑. 他跟我說的事我只記得
二件. 頭一件是花蓮的酒家女和妓女戶. 張愛玲去過花蓮的城隍廟,
那是我小學四五年級讀書開蒙的地方.. 我曾有二個暑假全泡在廟口
聽一個用台語說書的講章回小說, 我以為受到的教育超過了在小學的
任何學習. 他提到的妓女戶是我一個姓王的小學同班同學父親開的.
這二件事留在我腦海.

以後讀到張愛玲寫她的訪問, 總覺得她要麼太做作, 否則她的見識單
薄到出奇, 比如居然用寫邊疆的口吻來形容他的知幾胡適之三歲時住
過的台灣. 她對台灣初步的印象實在遠比任何洋人還見外, 當然就不
必去說她有何可以留在文學中精細觀察的見証了.


我在大學修習 Henry James Seminar 時, 讀到 Henry James 的《仕
女圖》時, 對書中一開場的幾句話很好奇, 為何作者花了長長一整頁
去寫喝茶的事. 中國人在數千年前己經有喝茶的文化了, 而英國人開
始喝茶是在 Victorian Era, 郤到了十九世紀才真正開始有所謂
afernoon tea 的生活.

書一開始:

 Under certain circumstances there are few hours in life
more agreeable than the hour dedicated to the ceremony known
as afternoon tea. There are circumstances in which, whether
you partake of the tea or not--some people of course never
do,-- the situation is in itself delightful.

Henry James 不管和張愛玲有多不同, 二者都很陰暗. 比如詹姆斯善
用黑暗, 來狀擬女主人翁心情的彷徨無依、混沌不明; 那麼, 張愛玲
在她小說中幾乎很吝于給我們相反的陽光. 基本人, 他們兩個作家都
一直活在心理的暗層裡去捕足人性.

我一直納悶為何Henry James 要用寫散文的筆調去講喝茶.我想,他
在暗示我們這個可以被英國人拿去申遺的生活和張愛玲一生只愛喝紅
茶一樣. 那一點小確幸, 和現在台灣人迷上西點和茶道相同... 在苦
悶的日子中找到一點生命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