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談撒豆

立春談撒豆

最近看了日本連續劇笑天家, 說了近代日本人傳統的類似中國人說唱
的藝術, 名為落語. 落語，是日本的一種傳統表演藝術，最早是指說
笑話的人，後來逐漸演變成說故事（落語家）的人坐在舞台上，被稱
為「高座」，描繪一個漫長和複雜的滑稽故事，並對服飾、音樂等皆
有所講究。雖然與中國傳統的相聲有類似之處，不過落語歷史遠早於
中國相聲，而演出者通常是只有一人。

查一下日本文化通周作人散文, 果有提到落語. 在連續劇笑天家裡落
語大師常用的套子, 類似相聲兜包袱, 一人扮二人聲. 周作人題目為
撒豆說的

小話集之一是宮崎三味編的《落語選》，庚戌年出版，於今正是三十
年了。卷中引《座笑土產》有《過年》一則云：

「近地全是各家撒豆的聲音。主人還未回來，便吩咐叫徒弟去撒也罷
。這徒弟乃是吃吧，抓了豆老是說，鬼鬼鬼。門口的鬼打著呵欠說，
喊，是出去呢，還是進來呢？」案，這裡所說是立春前夜撒豆打鬼的
事情。村瀨栲亭著《藝苑日涉》卷七《民間歲節》下云：

「立春前一日謂之節分。至夕家家燃燈如除夜，炒黃豆供神佛祖先，
向歲德方位撒豆以迎福，又背歲德方位撒豆以逐鬼，謂之灘豆，老幼
男女吹豆如歲數，加以一，謂之年豆。街上有驅疫者，兒女以紙包裹
年豆及錢一文與之，則唱祝壽驅邪之詞去，謂之疫除。」黃公度著《
日本國志》，卷三十五《禮俗志》二中《歲時》一篇，即轉錄拷亭原
書全文，此處亦同，查《日本雜事詩》各本，未曾說及，蓋黃君於此
似無甚興味也。蜀山人《半日閒話》中云：

「節分之夜，將白豆炒成黑，以對角方升盛之，再安放簸箕內，唱福
裡邊兩聲，鬼外邊一聲，撒豆，如是凡三度。」

其實周作人提到日本人說的撒豆驅鬼在中國傳統習俗很平常. 只是選
在立春可能己經不流行在中國了. 周作人說撒豆大概是鐮倉時代以後
的事，而且羅馬也曾有相似的這種風俗。羅馬人稱鬼魂曰勒木耳，在
五月間的半夜裡舉行趕散他們的祭禮。在這儀式裡，有拿黑豆向背後
拋去一節。鐮倉時代大約是西曆十三世紀，那麼這撒豆的風俗至少也
可以算是有了六百年的歷史了吧。




中國的一項驅除病魔惡鬼的儀式，於節令變換之日舉行，《論語》對
此也有記載。據說到了唐朝，成了長安朝廷舉辦的新年活動：追儺大
典。約在1300年前，日本飛鳥時代，廣泛吸收中國唐朝的制度，「追
儺」也就被納入日本朝廷的儀式。

在日本，最初這種儀式是皇宮中的儀式，民間並不普及，到了平安時
代，正是大大仰慕和吸收消化唐朝文化的時代。每逢除夕，京都也就
是原先的平安京的皇宮中就會舉行這種來自中原古老的儀式，祈求國
家和百姓的安康。之所以安排在除夕，是因為在舊曆中，立春也恰好
碰上正月，日本明治以前一直過中國的舊曆年，大致參照唐朝舉辦的
時間與用意。

後來儀式逐漸在各地的神社寺院中舉行。室町時代以後演變成到民間
的傳統節日。也就是說，在節分為攘災招福進行的撒豆儀式是追儺的
演變，主要內涵是新年驅鬼去病和招福納祥。

我曾在過去寫的說桃花和說林黛玉的八字文章提到周公鬥桃花女中講
到傳統中國人法術用到一招說就是撒豆.民間婚俗迎新娘也有撒豆的
作法,目的是要去掉青羊煞(辛未),因為有的神煞對會利用新人入門
跟著進來.撒豆在地,羊去吃,就亂了譜,也忘了入門.這方法在道教法
術用很多.很久讀過人類學家弗列哲的金枝,忘了他有沒有提到.我料
想撒豆驅鬼的文化應該是很普遍存在很多文化裡.

乃公寫于2018立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