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 2月 14, 2021

書到有時才去讀--一個丟書人的告白

書到有時才去讀--一個丟書人的告白 容乃公

我在當年移民到加拿大時,生怕到了加拿大沒有中文書看,同時自己一大堆外文書,以為 到了英語國家,外文書會成為累贅,所以拿些不用的外文書去舊書店賣.舊書店老板跟我相當熟.有一回 我看到了一套《通志堂經解》,我出台幣六千買下,沒想到在旁有一個日本人,哭喪臉,要我少點錢 讓他.我沒答應.後來書店老板怕我不好意思,偷偷跟我說,這個日本人是在京都大學開舊書店 的,你沒有奪人所好,他只少賺點錢,因為他不是學者.

老板看我丟英文書,又找中文書,知道我要去英語國家.幾天後,他打電話給我,問我有沒有興趣 買一屋子書,只要台幣一百萬.書屋主人是史學家黃大受.我知道黃大受是個名學者,他賣書動機 我沒問,可能是年紀大了,沒法處理,後繼無人也.可惜我出不了一百萬,但深知一屋子書價值或不 連城,也應該百萬之數倍.

幾年後,我開始對藏書一事發生了另一個看法.最早,數據時代尚未來,但網路看書,我看是早晚的事,于 是我開始丟書.最早是拿去卑詩大學亞洲圖書館之類的.我曾寫過一篇《閱讀的死亡》,談人類最終必會把紙本書 消滅.反正我一路丟書,到了被圖書館看成眼中釘,因為捐的書大半都有.

我曾花了三個月把七千本沒丟的書全拆開掃描.一共不到一百個G,也就是手機全都可以放下. 其實那資料泰半也沒用到,因為網路東西越來越多,了不起,花一點小錢,也可以看到數據本.

至于那一套當年被我從一個日本舊書店老板手中奪人之美的《通志堂經解》,有一天我將它丟進了一家小中文 圖書館裡了,那兒其實只是社區小圖書館,可能學者也不會去.溫哥華有一位香港名人,曾口氣把個人圖書捐給了社區圖書 館,該館還特別弄了一個專室存放.我以為對一個空間狹小的公共建制,也許遲早讓他們頭痛.

當然對讀書人,很多書是值得藏的,但是我因為不當專業作家,或學者,我選擇了書到有時才去讀. 所以,對我來說,丟書,不是藏書,才是天經地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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