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乃公補讀紅樓夢(1)
補讀大某山民點評紅樓夢總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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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姚燮
賈母第一會尋樂人,亦第一不解事人。元妃之歸,枕霞獨不與,而自
識南安太妃。故姜季南有詩云:「憨雲不與宮車會,獨識南安老太
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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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乃公補讀大某山民評註:
乃公註,枕霞即史太君.三十八回,藕香榭詩會:
賈母向薛姨媽道:「我先小時,家裡也有這麼一個亭子,叫作什麼枕霞閣。我那時也只像他們姊妹們這麼大年紀,同著幾個人,天天玩去。誰知那日一下子失了腳掉下去,幾乎沒淹死,好容易救了上來,到底那木釘把頭蹦破了。如今這鬢角上那指頭頂兒大的一個窩兒,就是那碰破的。眾人都怕經了水,冒了風,說『了不得了』;誰知竟好了。」鳳姐兒不等人說,先笑道:「那時要活不得,如今這麼大福可叫誰享呢?可知老祖宗從小兒福壽就不小:神差鬼使,蹦出那個窩兒來,好盛福壽啊!壽星老兒頭上原是個玩兒,因為萬福萬壽盛滿了,所
以到凸出些來了。」
元妃歸寧,太君獨不與,而去和南安老太妃見面.論規並無不合,
大某山民點評紅樓夢開宗明義寫二個人物,史太君和史湘雲.
史湘雲自幼父母雙亡,由叔父嬸娘撫養長大。史家嬸娘對這位和自己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侄女究竟怎麼樣呢?大多數讀者的印象應該是很差,最直接的證據就是薛寶釵和襲人的那番對話。
還有在第三十六回,史湘雲的家裡人來接她的時候,她眼淚汪汪的,見有她家人在跟前,又不敢十分委屈。一時,回身又叫寶玉到跟前,悄悄的囑道:便是老太太想不起我來,你時常提著打發人接我去。
這兩段文字,似乎都在告訴讀者一個不可更改的事實,史家嬸娘確實待湘雲很苛刻。可是,如果我們把有關史湘雲的另外一些文字也都找出來,就會發現,這未必就是事實。
第七十一回,賈母做壽的時候,南安太妃、北靜王妃並幾位世交公侯誥命都來了。南安太妃因問起眾位小姐,賈母便命人帶了史湘雲、薛寶釵、薛寶琴、林黛玉和探春過來見禮。南安太妃一見湘雲,笑道:你在這裡,聽見我來了,還不出來,還只等請去?我明兒和你叔叔算賬。南安太妃的這一句話,表明她和史湘雲是極其熟悉的,她們熟悉的過程,是因為在史家多次見到過史湘雲。
這能說明什麼呢?這說明,當史家有重要的宴會時,史湘雲是經常作為史家最重要的小姐列席的。誥命貴婦們之間的宴會,小姐們是可參加可不參加的,這完全要看當家的太太、奶奶是不是看重這位小姐。比如賈府的這次聚會,賈母在自己的三個孫女中,只叫了探春出來,而邢夫人還因為沒有叫迎春而怨憤不樂。所以,史湘雲能經常被史家嬸娘安排出席誥命貴婦們的宴會,可見,史家嬸娘還是很看重這位侄女的。
我們再來看看史湘雲走親戚時的排場。——王夫人、薛寶釵、林黛玉等人正在賈母房裡坐著,就有人回史大姑娘來了。一時,果見史湘雲帶領眾多丫鬟、媳婦走進院來。——能派了眾多丫鬟、媳婦服侍湘雲的史家嬸娘,真的可能會對史湘雲很苛刻嗎?而且,在這一次,眾人談到了史湘雲的婚事,說她馬上有婆婆家了。通過史湘雲的判曲,我們知道,史湘云「廝配得才貌仙郎」。可見,史湘雲的叔叔嬸嬸在她的婚事上,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最起碼,比那個五千兩銀子賣了自己女兒的賈赦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
第七十六回,史湘雲和林黛玉在凹晶館聯詩的時候,只見粼粼然池面皺碧舖紋,真令人神清氣淨。湘雲笑道:怎得這會子坐上船吃酒倒好,這要是我家裡這樣,我就立刻坐船了。可見,在史家,史湘雲生活的還是非常自由自在的,並沒有受到太多的管束和限制。提起聯詩,史湘雲的才情,幾乎是可以和釵黛並駕齊驅的,她的才情從哪裡來?還不是叔叔嬸嬸自幼對她的培養?如果她的叔叔嬸嬸只是把她當做一個免費的做針線活女工,她怎麼還能有那麼多的時間去讀書學詩?
好了,我們不知不覺的又拐到針線活上了。提起針線活,在史家「是她們娘兒們一起動手的。」並不是只讓史湘雲一個人做的。這或許是因為史家有憂患意識,或許是史家已經進入了衰敗期。無論如何,這都不是史家嬸娘苛待史湘雲的證據。
當然,史湘雲作為一個自幼父母雙亡的女孩子,就算叔叔嬸嬸對自己再好,也不可能抵消她父母雙亡的失落感。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正是貪玩的年齡,長輩對她稍顯嚴格的管理,都會引起她內心的不滿,這也是一個青春期的孩子正常的成長過程。
賈母過生日的時候,賈府來了兩位重量級的女眷,一個是南安太妃,另外一個是北靜王妃。宴席期間,南安太妃想見賈府的那些姑娘,賈母就讓人把林黛玉、薛寶釵、薛寶琴、探春和史湘雲給叫出來了。
寶釵姊妹與黛玉探春湘雲五人來至園中,大家見了,不過請安問好讓坐等事。眾人中有見過的,還有一兩家不曾見過的,都齊聲誇讚不絕。其中湘雲最熟,南安太妃因笑道:「你在這裡,聽見我來了還不出來,還只等請去。我明兒和你叔叔算帳。」 因一手拉著探春,一手拉著寶釵,問幾歲了,又連聲誇讚。因又鬆了他兩個,又拉著黛玉寶琴,也著實細看,極誇一回。
聽南安太妃的語氣,和史湘雲是舊相識了,而且看上去還是不一般的舊相識,畢竟南安太妃都直接當眾調侃她了。但是根據作者的寫法,南安太妃之前是沒有見過林黛玉、薛寶釵、薛寶琴和探春這四人的,不然不會拉著她們幾個左看右看,至於迎春和惜春,南安太妃更沒見過了。
南安太妃和史湘雲熟到直接調侃她,為什麼卻從來沒有見過賈府的其它姑娘及林黛玉、薛寶釵等人呢?
紅樓夢四大家族裡的賈家、史家和王家是同屬一個政治陣營的,而他們共同的盟友有東、南、西、北四大郡王,基於這種聯盟關係,不能說南安郡王府和賈府完全不走動。而且在紅樓夢故事開始不久,就有一處顯示兩家還是有走動的。
在秦可卿葬禮之際,南安郡王就親自來弔唁過,而且還安排了路祭。
餘者更有南安郡王之孫,西寧郡王之孫……
走不多時,路旁彩棚高搭,設席張筵,和音奏樂,俱是各家路祭:第一座是東平王府祭棚,第二座是南安郡王祭棚......
既然南安郡王府和賈府是一直有來往的,為什麼還會出現這麼尷尬的局面?其實秦可卿葬禮和老太妃葬禮是有提供一些線索的。
在秦可卿葬禮上,作者曹雪芹介紹完路祭的情況後,又專門刻意強調了賈府和北靜王府祖上不一般的關係。
原來這四王,當日惟北靜王功高,及今子孫猶襲王爵。現今北靜王水溶年未弱冠,生得形容秀美,情性謙和。近聞寧國公塚孫婦告殂,因想當日彼此祖父相與之情,同難同榮,未以異姓相視。
在老太妃的葬禮上,作者曹雪芹有寫到賈府和北靜王府賃了同一所院子,一個住東邊,一個住西邊,然後日常起居相互照應。
也就是說賈府雖然和四王都交好,但是和北靜王府的交往更為親密,和南安郡王府之類的交往已經很淡了,只是在一些重大場合上有些交集。
第十一回 寧國府賈敬做生日,家中做戲慶賀,曹雪芹以介紹了賈蓉帶進主題,《見熙鳳賈瑞起淫心》,提及府中璉蓉二爺聽戲,而
方纔南安郡王、東平郡王、西寧郡王、北靜郡王四家王爺,並鎮國公牛府等六家、中靖侯史府等八家,都差人持名帖送壽禮來--這六大親家乃以北靜王和賈家最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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