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時士是什麼行當?(容乃公)
《詩經》一共有39234字.
易經是二萬四千二百七個字. 詩經比易經只大一倍, 但是詩經提到士
這個字, 一共五十次, 而易經只提到二次. 而且只在卦辭提, 和孔子
有關的十翼郤一次也沒提.
這說明什麼呢?
我相信易經卦辭比詩經早上千年, 因為士這個字從古時一路被不同的
情況用來說明不的含義.要理解士這個字最純正的意思,只能在易經中
理解.
易經中用到士這個字都和女人有關, 和詩經沒有不同, 不過用法的不
同可以給我們一點啟示.
大過卦
九五﹕枯楊生華,老婦得士夫,無咎無譽。
像曰﹕枯楊生華,何可久也。 老婦士夫,亦可丑也。
歸妹﹕征凶,無攸利。
上六﹕女承筐,旡實。士刲羊,旡血。旡攸利。
像曰:上六旡實,承虛筐也。
易經的士, 也是男人, 但在大過卦中, 是老太婆和士夫. 而在歸妹卦
中, 是用在承筐的女子和刲羊的男子.
士在金文象斧頭類的器具,用來表示手持斧頭的武士。本義是武士。
《詩.小雅.采芑》鄭玄箋:「士,軍士也」。「士」取象於斧頭,
大概是因為士是經常要執斧做事的人,所以把斧形轉向,分化出「士
」字。斧鉞是王權的象徵,故又可表示「王」。甲骨文「士」、「王
」同形,既可以讀為「士」,也可以讀為「王」(林澐)。參見「王」
。後來「士」又用作男子的通稱,又泛指讀書人、辦事人、卿士、官
吏。《說文》:「士,事也。數始於一,終於十。從一從十。孔子曰
:推十合一為士。凡士之屬皆從士。」
也就是說, 一般, 士是軍人, 也是國王, 讀書人, 辦書的人 (一個會
做十件事的人),古時的師爺,或小官.
這只是一般孔學對士的用法.我個人對考古學帶給我們對經學的增益,
我以為要多用點心, 因為我認為類似馬王堆, 郭店簡, 或敦煌的文物
--- 這些東西的用字, 比較可能與原始接近. 士, 或許跟本不是上頭
說的.
若比起上古,詩經和易經都算是流行的文化.
《郭店簡.老子乙》簡9:「上士昏(聞)道,堇(勤)能行於其中。中
士昏(聞)道,若昏(聞)若亡。下士昏(聞)道,大笑之。」意謂上等之
士聽到道,勤於身體力行。中等之士聽到道,既
像聽到,又像未聽到。下等之士聽到道,大笑而不相信。
(乃公識:這兒的士,簡直就是哲學思想的人).
《郭店簡.老子甲》簡 8:「古之善為士者,必非 (微 )溺 (妙 )玄
達,深不可志 (識 )」,意謂古代善於為士的人,一定精微玄奧,幽
深通達,深刻得不能認識。
(乃公識:這不是把老子也看成士了嗎?)
《馬王堆帛書.老子甲本卷後古佚書》第 176 行:「士有志於君子
道胃 (謂 )之之 (志 )士。」又通假為「事」,表示事奉,《馬王堆
帛書.老子甲本卷後古佚書》第 314-315 行:「君子從而士 (事 )
之也 [ 者 ],猶顏子、子路之士 (事 )孔子也。
士 (事 )之者,成 (誠 ) 士 (事 )之也。」
(乃公識:這裡的士,只是說做事的人)
我從讀到的古文字學中, 士這個字指的是一個人手中拿著一把刀, 或
剪子, 按易經的說法, 即刲羊肉或羊毛的人. 我以為可能在古時, 士
就是一種專門殺羊的人, 後來變成武士. 但刲羊, 不簡單, 可不是一
個屠夫. 易經說的通常是宗教祭示的事, 刲羊解牛一事, 和以後在廟
裡當廟公,可以給孔子上補習課外輔導,講禮儀的老子在做的事一樣.
孔子說他能賤事,不止只有一外加十的士,而是雜事全會.這兒的士,
是一個祭司.
在易經大過卦和歸妹卦看來都像是說和詩經相同的男女之事, 不外求
婚, 老少戀, 等等. 不過的老婦和士夫, 都不是凡人. 而歸妹更不是
普通男女女的拿筐,男的殺羊不見血.他們都在進行一場祭禮.
刲字,的圭,和曰是玉,或是二個士,而不是二個土.
甲金文從「才」從「士」,「才」、「士」皆是「在」的聲符,所以
「在」是雙聲字。本義是存在。春秋戰國以後,「士」、「土」二字
相混,故「在」小篆訛變為從「土」。
金文從二「士」 (請注意, 不是二土 ),構形初義不明,疑象禮神用
的玉器之形。高鴻縉認為「圭」是「卦」的初文,「士」象竹籌縱橫
,按金文「士」象斧鉞之形,此說不可信。古代的禮玉「圭」的起源
一向有取像於斧鉞之說,故「圭」很可能像斧鉞形之禮玉。但不是直
指兵器
.
金文表示玉圭,是玉製禮器,長條形,上端呈三角形,下端為方形。
五年琱生簋:「琱生則堇圭」,表示圭瓚,用以盛鬯酒灌祭.
《說文》:「瑞玉也。上圜下方。公執桓圭,九寸;侯執信圭,伯執
躬圭,皆七寸;子執穀璧,男執蒲璧,皆五寸。以封諸侯。從重土。
楚爵有執圭。珪,古文圭從玉。」圭字從重土, 或許是比類比字, 即
把土當做士.這不是想像,是有理可查.
若相信刲字從士, 不從土, 那麼刲羊的動作可能與占卜更近, 因為易
經的卦和刲都用到圭,這在古時是一種國王用的玉器.
《周禮.考工記》:「坐而論道謂之王公,作而行之謂之士大夫。」
坐而論道, 就是郭店簡說的那些和六朝文人在清談時論道相同的哲學
家, 而能行動後, 變成了士大夫了. 差別很大, 因為傳統的士, 與有
宗教情操的士是兩類人. 詩經的士, 更是以普通男女, 比如在戀愛中
的男女為多,而早時,可能就是論道的人,更早,就是拿刲羊的祭司.
甲骨文從歸字從「帚」,「」是古「師」字,表示軍隊,「帚」象掃
帚,有學者像季旭昇、葉玉森說,本義是凱旋而歸、返歸、返回、歸
還疑會在戰爭中以軍隊掃除敵人而歸之. 這種被學術界都不疑的去接
納的可笑說法(古時修辭學並不很發達),
易經歸妹是一個和鬼魅同意的字. 古時, 拿掃把的或是女巫 (這是
George Frazer( 金枝 )和其他人類學家共認的傳統. 最早,最早
與「歸」是雙聲符字,「帚」、「彗」古同字,「帚」最初可能讀作
彗」, 歸也可能讀彗. 易經歸妹卦的歸說的也是有智慧的女人, 或女
祭司.現在人把智慧當做智識,古時,慧根是通靈的意思.
和士相同,刲字的圭與歸字讀意相同,也可能是珮玉的女祭,也是師,或
王.
甲骨文表示返回,《殷虛文字乙編》7961:「貞:王其歸」。
指的是王回來.也作送,通假為「饋」,表示贈送、給予,貉子卣:「
王令士道歸(饋)貉子鹿三」,意謂王命令士道給予貉子三隻鹿。《論
語.陽貨》:「歸孔子豚」,《經典釋文》:「歸,鄭本作饋。」
不過我主張從「帚」的功能看,歸可能也是有神權的女人,即歸妹.
商朝名女人,即武丁的老婆婦好,的婦字,就是手拿掃把,會發號司令
的佘太君.婦字從帚,或許最早是騎掃把的女巫.
郭沫若考証,把「歸」當做地名,即夔國,在今湖北秭歸
縣。《水經注》:「又東過秭歸縣之南」下云:「縣,故歸鄉。《地
理志》曰:歸子國也。乃公以為郭老一向愛語不驚人死不休. 他老
毛病又發, 扯太遠了.
後來「歸」用來表示女子出嫁,《詩.周南.桃夭》:「之子于
歸,宜其室家。」這個用意, 己經出現在易經中了. 易經不但在歸妹
卦, 睽卦等, 都說到嫁娶的過程. 不過, 以古字來解易, 發現說的都
和民俗的男女事無關.那些事後來流行在民間,成為詩經的語料。
我主要想說的是, 士字和婦字, 在古時都指祭司. 中國的男人運氣好
的, 以後身上也一直珮玉, 這是士的身份, 但大家以為只是中國人相
信玉的價值可以帶給人自重,其實士古來,都掛著玉圭,最先士只做的
就是占卜的事, 即圭, 或刲. 而女的歸字, 也讀圭, 是女巫做的, 手
拿掃把做法的婦人.
注:
詩經中提到的士:
摽有梅,其實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摽有梅,其實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摽有梅,頃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謂之!(摽有梅。召南)
野有死麇,白茅包之,有女懷春,吉士誘之。
雝雝鳴雁,旭日始旦,士如歸妻,迨冰未泮。
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施罛濊濊,鱣鮪發發,葭菼揭揭。庶姜孽孽,庶士有朅
于嗟女兮,無與士耽。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女也不爽,士貳其行。士也罔極,二三其德!三歲為婦,靡室勞矣!
女曰雞鳴,士曰昧旦,子興視夜,明星有爛,將翱將翔,弋鳧與鴈。
溱與洧,方渙渙兮。士與女,方秉蕑兮。女曰觀乎?士曰既且。
且往觀乎,洧之外,洵訏且樂。維士與女,伊其相謔,贈之以勺藥。
溱與洧,瀏其清矣。士與女,殷其盈矣。女曰觀乎?士曰既且。
且往觀乎,洧之外,洵訏且樂。維士與女,伊其將謔,贈之以勺藥。(溱洧。
園有桃,其實之殽,心之憂矣,我歌且謠,不知我者,謂我士也驕。
園有棘,其實之食,心之憂矣,聊以行國,不我知者,謂我士也罔極。
無已大康,職思其居,好樂無荒,良士瞿瞿。
無已大康,職思其外,好樂無荒,良士蹶蹶。
無已大康,職思其憂,好樂無荒,良士休休。(蟋蟀。唐風)
制彼裳衣,勿士行枚。蜎蜎者蠋,烝在桑野。敦彼獨宿,亦在車下。
祈父,予王之爪士。胡轉予於恤,靡所厎止!
皇父卿士,番維司徒,家伯維宰,仲允膳夫,
陟彼北山,言采其杞。偕偕士子,朝夕從事。王事靡盬,憂我父母。
琴瑟擊鼓,以御田祖,以祈甘雨,以介我稷黍,以穀我士女。
彼都人士,狐裘黃黃。其容不改,出言有章。行歸於周,萬民所望。
彼都人士,臺笠緇撮。彼君子女,綢直如髮。我不見兮,我心不說。
彼都人士,充耳琇實。彼君子女,謂之尹吉。我不見兮,我心苑結。
彼都人士,垂帶而厲。彼君子女,卷髮如蠆。我不見兮,言從之邁。
(都人士。小雅)
文王孫子,本支百世。凡周之士,不顯亦世。
世之不顯,厥猶翼翼。思皇多士,生此王國。
王國克生,維周之楨。濟濟多士,文王以寧。
侯於周服,天命靡常。殷士膚敏,祼將於京。
迺立皋門,皋門有伉;迺立應門,應門將將;迺立塚士,戎醜攸行。
濟濟辟王,左古奉璋。奉璋峨峨,髦士攸宜。
肆成人有德,小子有造。古之人無斁,譽髦斯士。(思齊。大雅)
其僕維何?釐爾女士;釐爾女士,從以孫子。(既醉。大雅)
之綱之紀,燕及朋友。百辟卿士,媚於天子。不解於位,民之攸塈。(假樂。
鳳凰于飛,翽翽其羽,亦集爰止。藹藹王多吉士,維君子使,媚於天子。
赫赫明明,王命卿士,南仲大祖,大師皇父:整我六師,以脩我戎。
邦靡有定;士民其瘵。蟊賊蟊疾,靡有夷屆。
於穆清廟,肅雝顯相。濟濟多士,秉文之德,對越在天。
敬之敬之!天維顯思,命不易哉!無日高高在上,陟降厥士,日監在茲。
有嗿其饁。思媚其婦,有依其士。有略其耜,俶載南畝,播厥百穀,實函斯活
綏萬邦,婁豐年,天命匪解。桓桓武王,保有厥士,於以四方,克定厥家。
濟濟多士,克廣德心。桓桓於征,狄彼東南。
魯侯燕喜,令妻壽母,宜大夫庶士,邦國是有。
允也天子,降予卿士。實維阿衡,實左右商王。(長髮。商頌)
緇衣之宜兮,敝予又改為兮。適子之館兮。還予授子之粲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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