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丹青老師,請讓我繼續說《普通老百姓》 容乃公
大陸文化名人(指一個除了某些專業,也常對其他不是他專業範疇的事 有影響力的看法的人)陳丹青老師(老師不一定指一個因為教了人家而 有師承,不過常令人產生敬畏的能力的人,比如趙本山老師)跟人家說, 『老百姓就是老百姓,沒什麼普通老百姓的說法』.
我想我和陳老師都一樣,被人家稱老師.不過我比陳老師多一點年歲,書沒 他讀得好,但可以倚老賣老.我說,普通老百姓是一個語意很準的說法,大家 沒必要在乎.
老百姓我查一下,沒出現在辭海,而且白語古典文學也好像沒出現.顯然這是 一個現代白話新辭,不但被魯迅,胡適之用過,也被毛澤東用過.
1963年版《辭海》中沒有「老百姓」詞目,只有「百姓」,其定義是 這樣的:古代對貴族的總稱。《詩‧小雅‧天保》:「群黎百姓。」 鄭玄箋:「百姓,百官」 嘿嘿,古時百姓還不很普通.
在現代,百姓,英文的意思就是people.
百姓,字面意為一百個姓氏,引申指一般平民,如「老百姓」、「平 民百姓」。
在古代,百姓常用黔布(黑布)作為頭巾,故亦稱黔首,而又因著麻 布衣裳,又稱布衣。百姓也稱為閭閻,出處為《史記‧平準書》:「 守閭閻者食粱肉,為吏者長子孫,居官者以為姓號。」中國古代以廿 五家為一閭,而閻指里巷的大門。
古書一直都有現代人說的百姓的觀念, 但沒同樣說法. 有時指: 白屋 :貧家。牡丹亭裡不說百姓, 而用白屋一辭: 「昔為陳白屋,今作老 黃門。」這裡指老百姓.
我以為百姓非必指沒地位的人, 若要等同百屋之流, 用老百姓比較接 近. 這是一個有老天關注的人群.
現代, 百姓一辭用以區別於軍人和政府官員的人民群眾的習稱; 平民 ; 居民. 真正的老百姓 , 不會是作奸犯科, 而必然是忠厚老實. 因 為老天在看.
真正的老百姓,忠厚而不裝模作樣.
英語把百姓稱為 peopld (nor official, that is). 老百姓不能翻 為 old people,而是commom people, average people.在英國,就是 commoner. 我不曉得普通老百姓是否從英文的 commoner 來, 但極可 能. 而照英文的傳統,common, 即普通人, 有法律含意. 英美法系被 稱為 common law, 即普通法. 從中世紀起, 英國即有一種人, 即普 通老百姓 -- 那些和貴族相抗的人們.
辭海中沒有「老百姓」詞目,只有「百姓」,其定義是這樣的:1、 古代對貴族的總稱。《詩‧小雅‧天保》:「群黎百姓。」鄭玄箋: 「百姓,百官族姓也。」《國語‧楚語天下》:「民之徹官百,王公 之子弟之質,能言能聽徹其官者,而物賜之姓,以監其官員,是為百 姓。
老字, 有時指經驗或年歲比別人多, 有時也只是加強語氣. 在華語中 , 非常普通.普通,就是很流行,有加強的意思.到了近代, 老百姓和百姓多了一點意思. 它指平民;居民。今亦用作 人民群眾的習稱。抗戰歌曲《大刀進行曲》:「前面是東北的義勇軍 ,後面是全國的老百姓。」周立波《暴風驟雨》第一部三:「不先開 個會,老百姓不知道咱們來幹啥的,能瞭解出什麼來呢?」沙汀《航 線》:「老百姓過的啥日子呵!不亂往哪裡跑?」
由顧壁改編、趙文元繪畫的連環畫《普通老百姓》講述了: 地區副專 員吳楓是一位老幹部,因年事過高,工作不能勝任。但他一時不能正 視現實。後來,在地委書記主動讓賢的影響下,特別是經他的老部下 善意的勸說,他才決定辭職離休。當他書寫辭職申請書時,回顧一生 的戰鬥歷程,覺得自己因無愧於人民,而感到莫大的欣慰。
這連環畫專為普通老百姓說話, 為的是普通這用辭有平等和被尊重的 意思,對付特權.
百姓, 不是貴族. 老百姓不做官. 而《普通老百姓》要特別受到權力 者的尊重.陳老師, 差別很大喲.
在英國小說家 Grogge Owell( 歐維爾 )在他的政治諷刺名著動物農 莊 (Animal Farm) 中說: 所有的動物都平等, 不過有些動物要比的 動物更平等.
All animals are equal, but some animals are more equal than others. 這名句是在指責獨裁政府的偽善, 因為他們可以把特 權分給一小群精英.
陳老師,在中國老百姓中,有的真的就不普通.有時連知識份子也相同. 有些知識份子硬是不一般.他們不是普通的知識份子.
還有,不論那個時代,藝術家在任何時代都會有不同的貢獻與市場.連在三四十年 前,藝術仍然有被愛,也有不同形式的不普通的老百姓,他們有程度,有評價.說現在 藝術,不去買你的畫的人,也有不普通的人,普通老百姓.你說現代藝術家一點沒有為社會 貢獻什麼,只對拍賣行有意思,只對一部份人有意義--我的媽?這是你說得出來的嗎?操. 這個社會真的有不普通的老百姓,至少我可以算一個,或許買不起你的畫.
星期一, 9月 12, 2022
陳丹青老師,請讓我繼續說《普通老百姓》 容乃公大陸文化名人(指一個除了某些專業,也常對其他不是他專業範疇的事 有影響力的看法的人)陳丹青老師(老師不一定指一個因為教了人家而 有師承,不過常令人產生敬畏的能力的人,比如趙本山老師)跟人家說, 『老百姓就是老百姓,沒什麼普通老百姓的說法』.我想我和陳老師都一樣,被人家稱老師.不過我比陳老師多一點年歲,書沒 他讀得好,但可以倚老賣老.我說,普通老百姓是一個語意很準的說法,大家 沒必要在乎.老百姓我查一下,沒出現在辭海,而且白語古典文學也好像沒出現.顯然這是 一個現代白話新辭,不但被魯迅,胡適之用過,也被毛澤東用過.1963年版《辭海》中沒有「老百姓」詞目,只有「百姓」,其定義是 這樣的:古代對貴族的總稱。《詩‧小雅‧天保》:「群黎百姓。」 鄭玄箋:「百姓,百官」 嘿嘿,古時百姓還不很普通.在現代,百姓,英文的意思就是people.百姓,字面意為一百個姓氏,引申指一般平民,如「老百姓」、「平 民百姓」。在古代,百姓常用黔布(黑布)作為頭巾,故亦稱黔首,而又因著麻 布衣裳,又稱布衣。百姓也稱為閭閻,出處為《史記‧平準書》:「 守閭閻者食粱肉,為吏者長子孫,居官者以為姓號。」中國古代以廿 五家為一閭,而閻指里巷的大門。古書一直都有現代人說的百姓的觀念, 但沒同樣說法. 有時指: 白屋 :貧家。牡丹亭裡不說百姓, 而用白屋一辭: 「昔為陳白屋,今作老 黃門。」這裡指老百姓.我以為百姓非必指沒地位的人, 若要等同百屋之流, 用老百姓比較接 近. 這是一個有老天關注的人群.現代, 百姓一辭用以區別於軍人和政府官員的人民群眾的習稱; 平民 ; 居民. 真正的老百姓 , 不會是作奸犯科, 而必然是忠厚老實. 因 為老天在看.真正的老百姓,忠厚而不裝模作樣.英語把百姓稱為 peopld (nor official, that is). 老百姓不能翻 為 old people,而是commom people, average people.在英國,就是 commoner. 我不曉得普通老百姓是否從英文的 commoner 來, 但極可 能. 而照英文的傳統,common, 即普通人, 有法律含意. 英美法系被 稱為 common law, 即普通法. 從中世紀起, 英國即有一種人, 即普 通老百姓 -- 那些和貴族相抗的人們.辭海中沒有「老百姓」詞目,只有「百姓」,其定義是這樣的:1、 古代對貴族的總稱。《詩‧小雅‧天保》:「群黎百姓。」鄭玄箋: 「百姓,百官族姓也。」《國語‧楚語天下》:「民之徹官百,王公 之子弟之質,能言能聽徹其官者,而物賜之姓,以監其官員,是為百 姓。老字, 有時指經驗或年歲比別人多, 有時也只是加強語氣. 在華語中 , 非常普通.普通,就是很流行,有加強的意思.到了近代, 老百姓和百姓多了一點意思. 它指平民;居民。今亦用作 人民群眾的習稱。抗戰歌曲《大刀進行曲》:「前面是東北的義勇軍 ,後面是全國的老百姓。」周立波《暴風驟雨》第一部三:「不先開 個會,老百姓不知道咱們來幹啥的,能瞭解出什麼來呢?」沙汀《航 線》:「老百姓過的啥日子呵!不亂往哪裡跑?」由顧壁改編、趙文元繪畫的連環畫《普通老百姓》講述了: 地區副專 員吳楓是一位老幹部,因年事過高,工作不能勝任。但他一時不能正 視現實。後來,在地委書記主動讓賢的影響下,特別是經他的老部下 善意的勸說,他才決定辭職離休。當他書寫辭職申請書時,回顧一生 的戰鬥歷程,覺得自己因無愧於人民,而感到莫大的欣慰。這連環畫專為普通老百姓說話, 為的是普通這用辭有平等和被尊重的 意思,對付特權.百姓, 不是貴族. 老百姓不做官. 而《普通老百姓》要特別受到權力 者的尊重.陳老師, 差別很大喲.在英國小說家 Grogge Owell( 歐維爾 )在他的政治諷刺名著動物農 莊 (Animal Farm) 中說: 所有的動物都平等, 不過有些動物要比的 動物更平等.All animals are equal, but some animals are more equal than others. 這名句是在指責獨裁政府的偽善, 因為他們可以把特 權分給一小群精英.陳老師,在中國老百姓中,有的真的就不普通.有時連知識份子也相同. 有些知識份子硬是不一般.他們不是普通的知識份子.還有,不論那個時代,藝術家在任何時代都會有不同的貢獻與市場.連在三四十年 前,藝術仍然有被愛,也有不同形式的不普通的老百姓,他們有程度,有評價.說現在 藝術,不去買你的畫的人,也有不普通的人,普通老百姓.你說現代藝術家一點沒有為社會 貢獻什麼,只對拍賣行有意思,只對一部份人有意義--我的媽?這是你說得出來的嗎?操. 這個社會真的有不普通的老百姓,至少我可以算一個,或許買不起你的畫.陳丹青老師,請讓我繼續說《普通老百姓》 容乃公大陸文化名人(指一個除了某些專業,也常對其他不是他專業範疇的事 有影響力的看法的人)陳丹青老師(老師不一定指一個因為教了人家而 有師承,不過常令人產生敬畏的能力的人,比如趙本山老師)跟人家說, 『老百姓就是老百姓,沒什麼普通老百姓的說法』.我想我和陳老師都一樣,被人家稱老師.不過我比陳老師多一點年歲,書沒 他讀得好,但可以倚老賣老.我說,普通老百姓是一個語意很準的說法,大家 沒必要在乎.老百姓我查一下,沒出現在辭海,而且白語古典文學也好像沒出現.顯然這是 一個現代白話新辭,不但被魯迅,胡適之用過,也被毛澤東用過.1963年版《辭海》中沒有「老百姓」詞目,只有「百姓」,其定義是 這樣的:古代對貴族的總稱。《詩‧小雅‧天保》:「群黎百姓。」 鄭玄箋:「百姓,百官」 嘿嘿,古時百姓還不很普通.在現代,百姓,英文的意思就是people.百姓,字面意為一百個姓氏,引申指一般平民,如「老百姓」、「平 民百姓」。在古代,百姓常用黔布(黑布)作為頭巾,故亦稱黔首,而又因著麻 布衣裳,又稱布衣。百姓也稱為閭閻,出處為《史記‧平準書》:「 守閭閻者食粱肉,為吏者長子孫,居官者以為姓號。」中國古代以廿 五家為一閭,而閻指里巷的大門。古書一直都有現代人說的百姓的觀念, 但沒同樣說法. 有時指: 白屋 :貧家。牡丹亭裡不說百姓, 而用白屋一辭: 「昔為陳白屋,今作老 黃門。」這裡指老百姓.我以為百姓非必指沒地位的人, 若要等同百屋之流, 用老百姓比較接 近. 這是一個有老天關注的人群.現代, 百姓一辭用以區別於軍人和政府官員的人民群眾的習稱; 平民 ; 居民. 真正的老百姓 , 不會是作奸犯科, 而必然是忠厚老實. 因 為老天在看.真正的老百姓,忠厚而不裝模作樣.英語把百姓稱為 peopld (nor official, that is). 老百姓不能翻 為 old people,而是commom people, average people.在英國,就是 commoner. 我不曉得普通老百姓是否從英文的 commoner 來, 但極可 能. 而照英文的傳統,common, 即普通人, 有法律含意. 英美法系被 稱為 common law, 即普通法. 從中世紀起, 英國即有一種人, 即普 通老百姓 -- 那些和貴族相抗的人們.辭海中沒有「老百姓」詞目,只有「百姓」,其定義是這樣的:1、 古代對貴族的總稱。《詩‧小雅‧天保》:「群黎百姓。」鄭玄箋: 「百姓,百官族姓也。」《國語‧楚語天下》:「民之徹官百,王公 之子弟之質,能言能聽徹其官者,而物賜之姓,以監其官員,是為百 姓。老字, 有時指經驗或年歲比別人多, 有時也只是加強語氣. 在華語中 , 非常普通.普通,就是很流行,有加強的意思.到了近代, 老百姓和百姓多了一點意思. 它指平民;居民。今亦用作 人民群眾的習稱。抗戰歌曲《大刀進行曲》:「前面是東北的義勇軍 ,後面是全國的老百姓。」周立波《暴風驟雨》第一部三:「不先開 個會,老百姓不知道咱們來幹啥的,能瞭解出什麼來呢?」沙汀《航 線》:「老百姓過的啥日子呵!不亂往哪裡跑?」由顧壁改編、趙文元繪畫的連環畫《普通老百姓》講述了: 地區副專 員吳楓是一位老幹部,因年事過高,工作不能勝任。但他一時不能正 視現實。後來,在地委書記主動讓賢的影響下,特別是經他的老部下 善意的勸說,他才決定辭職離休。當他書寫辭職申請書時,回顧一生 的戰鬥歷程,覺得自己因無愧於人民,而感到莫大的欣慰。這連環畫專為普通老百姓說話, 為的是普通這用辭有平等和被尊重的 意思,對付特權.百姓, 不是貴族. 老百姓不做官. 而《普通老百姓》要特別受到權力 者的尊重.陳老師, 差別很大喲.在英國小說家 Grogge Owell( 歐維爾 )在他的政治諷刺名著動物農 莊 (Animal Farm) 中說: 所有的動物都平等, 不過有些動物要比的 動物更平等.All animals are equal, but some animals are more equal than others. 這名句是在指責獨裁政府的偽善, 因為他們可以把特 權分給一小群精英.陳老師,在中國老百姓中,有的真的就不普通.有時連知識份子也相同. 有些知識份子硬是不一般.他們不是普通的知識份子.還有,不論那個時代,藝術家在任何時代都會有不同的貢獻與市場.連在三四十年 前,藝術仍然有被愛,也有不同形式的不普通的老百姓,他們有程度,有評價.說現在 藝術,不去買你的畫的人,也有不普通的人,普通老百姓.你說現代藝術家一點沒有為社會 貢獻什麼,只對拍賣行有意思,只對一部份人有意義--我的媽?這是你說得出來的嗎?操. 這個社會真的有不普通的老百姓,至少我可以算一個,或許買不起你的畫.
比較欽定版聖經和通志堂經解的命運
比較欽定版聖經和通志堂經解的命運 容乃公
十七世紀中國和英國大兩本經典問世--欽定版聖經和乾隆時,由葉嘉瑩的祖先納蘭成德 主編的通志堂經解.這二個東西看來完全不同,但出現的時代和命運給後來中英兩國 在世界上的影響殊塗而不同歸.
欽定版聖經,即通稱的詹姆士王譯本可以說是英國白話文運動起源.它的前身是由一位 像陳寅恪版的精通多語的語言學家人物威廉‧丁道爾(William Tyndale 的個人成品,即 青年學者丁道爾(1484–1536)在與崇奉教宗的羅馬公教學者辯論時,說出預言 性的壯語:「我不管教宗和他的規條;如果上帝假我以年,在短短數年之內,我 要使扶著犁耕田的農家孩子,比你更懂聖經!」1522年,他得到了馬丁路德翻譯 的德語聖經,受其啟發,決定將聖經翻譯到英語中。1526年至1536年十年間,丁 道爾將新約聖經及舊約的一半譯為現代英語,但沒有譯完就被以異端罪處以火刑 了。
欽定版聖經不僅影響了隨後的英文版聖經,對英語文學的影響也是很大的。為了 讓更多未受良好教育的普通人也能知曉神的旨意,該部聖經詞彙量一共只有8000 個常用的英文單詞,因此十分容易理解。
正如著名愛爾蘭神學家及歷史學家麥格夫所言: 「《欽定本》的優勝並不局限在英國...直至18至19世紀,英國在經濟和軍事 上的擴張使到以《欽定本》為基礎的宣教工作能夠隨之展開」。 到今天,世界被 仍在清教徒的安格魯人掌控,主要是說英語的美國和英國人,最主要始作俑者不是 莎士比亞,而是丁道爾.
欽定版聖經(英語:Authorized Version,縮寫為 AV),又稱詹姆士王譯本(英 語:King James Version,縮寫為 KJV)或詹姆士王聖經(英語:King James Bible,縮寫為 KJB),由英格蘭國王詹姆斯一世的命令下翻譯的英文版本聖經, 於1611年出版.
欽定版聖經不僅影響了隨後的英文版聖經,對英語文學的影響也是很大的。為了 讓更多未受良好教育的普通人也能知曉神的旨意,該部聖經詞彙量一共只有8000 個常用的英文單詞,因此十分容易理解。一些著名作者,如約翰‧班揚、約翰‧ 彌爾頓、赫爾曼‧梅爾維爾、約翰‧德萊頓及威廉‧華茲華斯很明顯從這個版本 的聖經中得到啟發。
我在讀經時,最大的感受是社會進化因文化而變,而文化之變,在乎經典編輯和解釋, 這部份是語言學的事.也就是說,對經典,下工夫在字義來決定.
比如希伯來四字聖名按照猶太教的傳統尊為至聖,隨便讀寫這個字成為忌諱。 多數學 者認為,耶和華(Jehovah)這個名稱可能是在歐洲中古世紀(約1100年前後), 將四字神名的拉丁字母JHVH,混合了「主」(希伯來語:音Adonai)的 母音組合之後形成的。
而早期聖經譯者翻譯時,翻譯就是「耶和華」因為尊為至聖 所以神的名現代 人是不能念出)。 在舊約聖經,與使用耶和華之名的中文譯本不同,欽定本將大 部分Jehovah換成LORD(四字母均大寫,以區別Lord)
乾隆因為納蘭父家明珠的關係,對這經典有成見.(加上後來納蘭的女婿年庚堯造反) 對這書有強列偏見:
朕閱成德所作序文,系康熙十二年,計其時成德年方幼稚,何以即能淹通經術?
他以為納蘭成德生於順治十一年,中康熙十一年壬 子科舉人,時年十八歲;明年參加康熙十二年癸丑科會試,時年十九歲。越三年 廷對成進士已在康熙十五年丙辰,時年二十二歲,病故於康熙二十四年乙丑五月 三十日,終年三十一歲。這樣一個人如何可能獨立完成通志堂經解大作? 其實和中國自古皇家修書和通志,全是有養在家和被供養的學志完成.到目前, 我們從王國維身上知道納蘭是個了不起的詞人,但其他方面的能力沒有人可以証明. 英國的欽定版聖經是由三四十位學者聽詹姆士命令完成.和詹姆士不同,乾隆並沒有因為 不相信納蘭而禁止通志堂經解,反而將該書略加修改後納入四庫.
傳統對中國經典的推翻在二百年後的五四運動才發生,而十七世紀中國並沒有出現 丁道爾之類的人物,因為往後中國白話文運動才開始完成類似欽定版聖經的事業. 而納蘭是三十歲病故,沒有被乾隆燒死.主要是中國自古以來,對經典的解釋因為 一直只做微調,而新文學人士並沒有人願意用心去重寫,也沒這本事.我們可以 說中國的白話文運動沒在經典,也就是文化基本結構有重整的行為.或許,欽定版 聖經讓清教徒的英美二國統領世界,不過看當今英語世界出現的語意混亂,我們可以 預言,未來一百年通志當經解仍然會被尊重地被讀,而欽定版命運如何,或未可知.
談二重證據法
談二重證據法 容乃公
王國維、陳垣、胡適是20世紀中國新歷史考證學的奠基人和出色代表人物。他們 治史的共性是生當西方學術大量輸入的時代,本人既熟悉傳統的經史典籍,又各 有相當的接觸西學的背景;方法上,既服膺乾嘉學者精良的考證方法並自覺地加 以繼承,同時又融合西方近代學者治學的新理念、新方法。二者融通起來,起點 很高,因而首次撰成的論著即為學界所推崇。其中,王國維最早重視運用新史料 考證上古史上的重大問題,成為民國初年飲譽士林的傑出學者。
陳寅恪曾經概括二重證據法在二十世紀初的發展:「一曰取地下之實物與紙上之 遺文互相釋證」;「二曰取異族之故書與吾國之舊籍互相補正」;「三曰取外來 之觀念,以固有之材料互相參證」。二重證據法被認為是20世紀中國考古學和考 據學的重大革新。後來又有人在二重證據法的基礎上發展出三重證據法。
我以為未來因為科技,可能三重己不足,最後可能有人會提出四重,五重.主要是因為人 類在追求事實,或真實,常會發現事實與信仰是一個永遠會互動才有意義.人首要追求 意義,其次才是意義的解說.而証據,連相信實證主義的英國人,都同意,永遠是一個 elusive的現像.
民國範兒中,因為甲骨文發現,給中國史家一下子像暴發戶,開始一個一個拿証據說話. 胡適之一生名言,有多少証據說多少話.他的學生,花一生寫極少人會讀出趣味的 古史辦幸而他沒變成清華四堂之一,所以寫了中國哲學史 只能寫一半,而且寫得沒精沒彩.和他唱反調的周作人比較精明.談到他 我先前作《中國小說史略》時,曾疑此書為元槧,甚招收藏者德富蘇峰先生 的不滿,著
「此話本的時代不可知,但王國維氏據書末:『中瓦子張家印』數字,而斷 定其為宋槧 ,語頗可信。故此話本,當然亦必為宋代的產物。但也有人加以懷疑的。 不過我們如 果一讀元代吳昌齡的《西遊記》雜劇,便知這部原始的取經故事其產生必 定是遠在於 吳氏《西遊記》雜劇之前的。換一句話說,必定是在元代之前的宋代的。而『中 瓦子』的數字恰好證實其為南宋臨安城中所出產的東西,而沒有什麼疑義。」 魯迅說法被收藏者德富蘇峰和鄭振鐸笑話.
魯迅回說:但我以為 考證固不可荒唐,而亦不宜墨守,世間許多事,只消常識,便得了然。藏書家欲 其所藏版本 之古,史家則不然。故於舊書,不以缺筆定時代,如遺老現在還有將人羲 字缺末筆者,但現在確是中華民國;也不專以地名定時代,如我生於紹興,然而並非南宋人 ,因為許多地名,是不隨朝代而改的;也不僅據文意的華樸巧拙定時代,因為作者是 文人還是市人,於作品是大有分別的。
胡適之曾笑問陳寅恪一生花時間去考證一個明未妓女沒意思.我以為陳寅恪的史學是現代 西方的史學,與相信三國演義比三國志更真實的中國老百姓大異其趣.事實上,他也曾在 考琵琶行歌女在唐朝是幾流的妓,或楊貴妃入宮時是不是處女只是一種和現代年輕人玩 電玩同樣是宅男的玩意,和考証沒半毛錢關係.他和很多搞考古考証的最後下場都莫名其妙. 不信,你看看鄭振鐸,聞一多,陳夢家,等等.我一直以為文革可能發生于因為考古搞地下寶物 的一種報應,清華園裡,包括老舍,都沒有人逃過.
考証學發于清代,以乾嘉為盛.除了金石,關于音律詩詞,比如魯迅引用香祖筆記,是著名作品. 明國史學並不是一時開發的,它多少和滿人入關與漢人相處有關.
証據一個被現代人推崇為光明堂皇的名目,對我們現代政治害多利少.現代政治人物 若不會做假,幾乎無法生存.而法庭也全以証據為範.在北美,有一位華人名探可以用 他的高段科技平反無辜,但也可以因而開脫凶犯,証據只是一個上天給人們借過的方便之門而 己.行義或造業,老天有眼.
証據和道德與天理似乎沒關,而証據在宗教上更是一種人類無法去圓滿的死結.佛經 上十萬本大都是虛中藏實,而耶穌的出生,死亡,到目前仍眾說紛紜.英文的evidence 說的只是表像,但事實內涵是要人去理解的.
鷗鷺忘機》忘什麼機?
《鷗鷺忘機》忘什麼機? 容乃公
《鷗鷺忘機》:內容原來表現《列子》中一則寓言:漁翁出海時,鷗鷺常飛 下來與之親近,後來他受人指使,存心捕捉它們,鷗鷺就對他疏遠了。
「海上之人有好漚鳥者,每旦之海上,從漚鳥游,漚鳥之至者百住而不止。 其父曰:『吾聞漚鳥皆從汝游,汝取來,吾玩之。』明日之海上,漚鳥舞而不下 也。」
古琴曲《鷗鷺忘機》,一名《忘機》,宋代劉志方所作。曲譜最早見於明 代朱權所編的《神奇秘譜》(1425 年刊行)。據《神奇秘譜》的解題介紹,該 曲取材於《列子? 黃帝篇》中《好鷗鳥者》的寓言,故事說:「海上之人有子歐 鳥者,每旦之海上,從鷗鳥游,鷗鳥之至者百住而不止。
古琴曲題目常也是一種機. 古琴大師阜西查賦對這首曲子, 可當標題, 但不 必增加說明.
『古琴之曲,漸漸獨立於歌詩,已不再具備直陳其事的功能』 。此類沿用傳統歌詩文學標題的琴曲音樂標題,大多不可執著拘泥、穿鑿附會。 此正如成玉澗《琴論》所說:「夫彈人不可苦意思,苦意思則纏縛,唯自在無礙 ,則有妙趣。設若有苦意思,得者終不及自然沖融爾。《莊子》云『機心存於胸 中,則純白不備』。故彈琴者至於忘機,乃能通神明也。」
張充和深得這曲子深意.在得知阜西去世時,寫了一首詞: 第三首《八聲甘州》:
吊阜老。
正丁寧休怠、魚鴻相招故國重遊。歎泠泠七弦,淒淒一代,千古悠悠。渺渺 天西望極,欸乃起漁舟。惟有忘機友,遠與波浮。休論人間功罪,歎生生死死, 壯志難酬。把琴心劍膽,肯逐向東流。邇餘輝、晴空照雨,待譜成十萬燦神州。 撫新詞、臨風緘淚,寄與閒鷗。
忘機也可以說成丟掉心中的戀棧. 清末名妓河東君柳如是和松江才子陳子龍 分手後,心高氣傲的她立誓要嫁給比陳子龍更有名、更出色的人。柳如是在杭州 的時候,就寓居在汪然明的湖莊上。柳如是長得「風姿逸麗,翩若驚鴻」。汪然 明不可能不為她動心,但他知道柳如是的心跡後,不但放棄了愛的幻想,還主動 幫助柳如是促成和錢謙益的婚姻,足見汪然明君子本色。這豈不是戀的忘機? 柳如是現在留下的三十一通尺牘,就是寫給汪然明的。這一段事給一生無法忘機 的陳寅恪大作文章的口實.
柳如是別傳四章,全寫河東君過訪半野堂及其前後之關係和這三十一通信. 柳如是為此, 用吃藥或道家製藥 (陳寅恪為此做一個考証 ), 又參襌, 修道等等 不一而足:
已至湖湄,知先生尚滯故里。又以橫山幽奇,不滅赤城,遂懷尚平之意。不 意甫入山後,纏綿夙疾,委頓至今。近聞先生已歸,幸即垂示。山中最為麗矚, 除藥爐禪榻之外,即松風桂渚。若睹良規,便為情景俱勝。讀孔璋之檄,未可知 也。伏枕草草,不悉。
柳如是為了治心病, 拿中國史上寫斷交書最捧的陳琳 (孔璋 )罵曹來解心機 . 陳琳原來曾寫過討曲曹檄文, 後來被曹收納, 曹操頭痛, 居然讀了陳琳文章 後, 把痛止了, 乃公讀陳寅恪寫河東君為治 lovesick, 把『天女維摩總解禪。 經卷藥爐新活計,舞衫歌扇舊因緣』, 杜牧, 東坡朝雲詩, 加上曹操治頭病法, 全用上.
乃公以為不如聽一曲《鷗鷺忘機》.
河東君曾和大富汪然明交往, 汪曾在西湖造了一艘畫舫,取莊子《列禦寇》 中「巧者勞而知者憂,無能者無所求,飽食而遨遊,泛若不系之舟」之意,請陳 繼儒題為「不系園」,意為流動的園林,為當時西湖上最大的畫舫。汪然明還為 這艘畫舫制定了十二宜九忌的「不系園約。」十二宜為:「名流、高僧、知己、 美人、妙香、洞簫、琴、清歌、名茶、名酒、淆不逾五簋、卻騶從。」
能有幸登上這條船的,都是當時名重一時的文人墨客,名優美姬,為時人羨 慕。乃公設想柳如是不可能沒在這舫上聽, 或彈過《鷗鷺忘機》.乃公讀柳如是 別傳, 常有咬牙切齒之恨, 因為太多典故. 柳如是顯 然是一個心機重重之人, 她寫的文字因為下隱晦, 正中愛 show 學問的陳寅恪下 懷.也因為這麼一位心機重重之人, 最後會落得上吊自殺.
星期日, 9月 04, 2022
指揮是什麼玩意
指揮是什麼玩意 容乃公
所有偉大的指揮家都具有同樣的能力,可以將自己的意志強加於管弦樂隊— —畢竟,這才是問題的核心。指揮只有管弦樂隊做他想做的事,才能有效。樂隊 不是就像一架鋼琴,它的音符會隨著琴鍵自動響起壓力,而是一個有自己意志的 活的有機體。
指揮核心的奧秘確實是不可教的:我們無法告訴一個嶄露頭角的年輕指揮家 如何培養掌控能力和個性,好像演員也無法可以被教如何擁有明星質量。是什麼 讓世界上的伯恩斯坦和鮑嘉與眾不同我們其他人很像詹姆斯‧ M ‧巴裡所說的 《每個女人都知道》中的女性魅力:「如果你有,你就沒有」 -- 不需要其他任 何東西;如果你沒有它,它就沒有 -- 不管你還有什麼。」
那麼,為什麼幾乎所有現代專業交響樂團都由高薪指揮指揮而不是單獨演出 呢?這是一個有趣的問題。畢竟,雖然許多名人指揮家訓練有素,知識淵博,但 也有其他人,其中一些是傳奇人物,他們的音樂能力過去和現在更加有限。1924 年至 1949 年間擔任波士頓交響樂團音樂總監的塞爾日‧庫塞維茨基(Serge Koussevitzky)發現在古典音樂世界中難以閱讀完整的管弦樂譜,有時通過先練 習一對管弦樂譜,學會瞭如何在公共場合指揮它們。他私下「指揮」的排練鋼琴 家。伯恩斯坦就是這一號.乃公曾追過他鋼琴獨奏, 但實在不敢領教, 他曾說自 己彈錯的音符, 都可以編成一個曲子, 我以為那是 understatement.不過他算 是頂級的指揮家.
然而,錄音顯示,庫塞維茨基對諸如亞倫‧科學普及蘭的《墨西哥沙龍》和 莫裡斯‧拉威爾的管弦樂改編的穆索爾斯基的《展覽圖片》等複雜音樂作品的詮 釋(這兩者都是他首演和擁護的)極具特色和獨特性。是什麼讓他們如此?僅僅 是波士頓交響樂團的精湛演奏嗎?或者庫塞維茨基是否也為這些表演帶來了一些 特別的東西——如果是這樣,那是什麼?
讓這個問題難以回答的部分原因在於,幾乎沒有任何知名指揮家詳細講述或 寫過他們的工作。只有兩位一流的指揮家,托馬斯‧比查姆和布魯諾‧沃爾特, 留下了完整的自傳,而且都沒有討論作者的技術方法。出於這個原因,約翰‧莫 塞裡的《大師和他們的音樂:指揮的藝術和煉金術》的出版對於那些像我的朋友 一樣想知道指揮家對他們所領導的表演究竟有什麼貢獻的人來說將特別感興趣。
莫塞裡是一位無可挑剔的音樂熟練工,他以與好萊塢露天交響樂團的生動電 影音樂表演而聞名,他曾領導過世界上大多數頂級管弦樂隊。他對他在《大師與 他們的音樂》中的作品進行了富有啟發性的描述,在他對諸如歌劇導演和音樂評 論家的弱點等問題的討論中加入了尖銳的、有時是八卦的軼事。然而,最有趣的 是他談到指揮在講臺上所做的事情的章節。閱讀大師和他們的音樂是為了更清楚 地理解作者所謂的「陌生而無法無天的指揮世界」——並理解那些技術不足到看 似無能的指揮家如何仍然能夠帶來令人興奮的表演.
在 19 世紀之前,還沒有現代類型的指揮家。管弦樂隊當時規模較小——大 多數演奏莫札特交響樂和歌劇的樂團都有兩到三打演奏者——他們的音樂會要麼 由第一把小提琴的領隊,要麼由管弦樂隊的鍵盤手「指揮」。
然而,隨著 19 世紀音樂日益複雜,管弦樂隊變得越來越大,因此有必要讓 一名全職指揮來排練和控制他們的公開表演,通常是站在音樂家面前的講台上用 警棍在空中拍打時間。大多數最早這樣做的人是作曲家,包括赫克托‧柏遼茲、 費利克斯‧門德爾松和理查德‧瓦格納。然而,到本世紀末,音樂家專攻指揮變 得越來越普遍,其中一些人,尤其是 Arthur Nikisch 和 Arturo Toscanini, 本身就被視為演奏家。從那時起,只有三位重要的作曲家——本傑明‧布裡頓、 倫納德‧伯恩斯坦和皮埃爾‧布列茲——也同時從事世界級指揮家的工作。20 世紀的其他主要指揮家都是專家。
這些人在管弦樂隊面前做了什麼?Mauceri 對指揮的基本物理過程的描述非 常簡單明瞭:
右手節拍時間;也就是說,它設置了音樂的節奏或脈搏。它可以拿著指揮棒 。左手翻頁 [ 在管弦樂樂譜中 ],以邀請或指向手勢提示樂器演奏者,並通常 指示音符的質量(打擊樂、平滑連接、持續等)。
西洋樂的指揮和中國京劇打鼓佬不同, 但都是領頭人物.二者都要把台上演 員該做的倒背如流.唯一不同是, 打鼓佬拍子打錯, 可以讓一個背僵屍走圓場的 演員捽死, 西洋樂指揮最多搞幾個雜音而己.
貝多芬的反鋼琴--談他的《槌子鍵琴奏鳴曲》
貝多芬的反鋼琴--談他的《槌子鍵琴奏鳴曲》容乃公
鋼琴家中以幾近全裸上台的王羽上台彈貝多芬的鋼琴奏歌 29,即《槌子鍵琴奏鳴曲》 非常恰當地把貝多芬晚期一心要反動的精神表答無疑.所以藝術多會走到一個死胡同,這時任何人都想反.比如在台上要包著大禮服彈幾小時 琴的痛苦.王羽佳如果許可,她可能會連那幾片假裝包在身上的手巾丟掉,以一絲不掛去 彈完無個曲子.每次看她在台上,我常會忍不住去想像很可能她的屁股下面是光的,沒有內褲.請別怪我這麼惡臭.當年貝多芬寫他的鋼琴 sonata 29 心情也相同.
貝多芬在譜中甚至把踏板都記下要求--那是鋼琴己經離開了傳統clavia鍵琴,那種 演奏家在完全無法用琴鍵控制聲音的時代.貝多芬在這個新樂器,找到發謝的路子.把新 的鍵琴最大限度來玩.
第一樂章的開端速度就一直是所有鋼琴家感到頭痛的著名難題——作曲家 本人的節拍速度標記明白無誤是 =138(每分鐘138個二分音符)。那是難以置信 的極快速率。可惜,這在琴鍵沉重的現代鋼琴上幾乎是一個無法完成的要求。據 說,除了偉大的德國鋼琴家施納貝爾的錄音(1935年11月為EMI公司灌制)真正做 到了貝多芬的速度要求之外,似乎還沒有發現哪位鋼琴家敢於冒這個險。一般的 處理是減慢速度(往往是 =120左右,甚至更慢),以使音樂聽上去更「自然」 ,同時也可減輕技術負擔。
我一向不愛王羽佳那種重手彈琴風格--好像鋼琴和她有仇.她彈貝多芬這首曲子, 幾乎不須特別調整,就把這曲子的作者體積,數量的崇高宏大,到近乎亂了套的 曲子表現出來.浪漫主義的溫柔--那種王羽佳從未給過你的感受,是貝多芬想要反的-- 我初聽,以為是貝多芬被荀伯格附身了--這算是好聽的音樂嗎?
就聲音結構的設計而論,貝多芬在動機材料、主題建構、和聲佈局、對位組織、 調性邏輯乃至樂章關係等所有的形式維度中不折不扣、「徹頭徹尾」地全方位貫 穿了「下行三度」這個唯一的、抽像的核心細胞,並不斷「引爆」bB和B之間的尖 銳半音衝突,其義無反顧和一意孤行幾乎到了「不近人情」的極端地步。
槳器的近步也會帶來作曲家的反動.現代鋼琴越來越精緻,我們不能期望電子鋼琴 時代,巴哈會被搞成麼樣子我們無法預料,們始終會有一個比王羽佳更在乎衣服的人 出現,我想一絲不掛的演奏者大定會出現.
星期六, 9月 03, 2022
香港中文大學第二屆新紀元全球華人青年文學獎比賽 散文組 ︽在回顧與回神之間︾ Rene 王怡人
香港中文大學第二屆新紀元全球華人青年文學獎比賽 散文組 ︽在回顧與回神之間︾ Rene 王怡人
回.顧
我一向以我的中文程度為傲。 中學時曾有同學不滿的質問:「妳會寫中文嗎?」
「會。」我急答,像小學生被誣賴沒做功課一樣。
「會?哈!大中小,孔乙己?妳只會寫自己的名字吧?」他斜睨我一 會,很沉痛的樣子:「中國人不懂中文。丟中國人的臉。」
我沒辯駁。那時候我已經在中文雜誌上發表文章了。我只是偷偷慶幸 我沒丟中國人的臉。
在許多華裔因自己中文不好而沾沾自喜,對 FOB1 這標籤避之惟恐 不及,寧被稱為香蕉 2 時,我每每在別人喚我香蕉時堅決否認。我 覺得那個詞一出口就把好好的人給啪一聲拍得扁扁細細地像香蕉,彎 得彆扭起來﹔如果不是一整串充滿戒心的互相依靠,就是很孤涼的斜 倒在地上,理不直氣不壯的感覺。我不做香蕉。中文像我養在後院的 一條龍,慧黠溫馴,伴著我從小到大,因而我對我的中國身份一向十 分肯定。有什麼懷疑的念頭,只要回頭看看那條龍也就消了。直至前 年。
回.流
根據我的觀察,在台灣之外長大的台灣小孩對台灣總會盲目迷戀一陣 子。那樣遙遠的土地帶著神祕異國色彩,卻又同時流著親切的血,這 樣矛盾交織的情感總帶有無可抵擋的吸引力吧。我對台灣的記憶只能 用片斷兩字來形容。移民加拿大前的日子一如所有童年回憶,夢境般 霧氣重重。一幕幕有些色彩濃烈,有些如最淡漠的墨色,還有不曉得 哪些是捏造出來的,在父母親友的描述中給畫進了原來並不存在的記 憶存庫裡。
只有少數親戚留居台灣的我回台灣的理由便越顯單薄。十三歲和十八 歲兩次回去都是暑假,蜻蜓點水的造訪讓台灣仍像一位長年離家的親 人般陌生。越想越覺得不妥,於是前年申請交換學生便興緻勃勃的到 台灣大學唸了一年書。
回台灣的第一晚我無法入眠,爸爸認為我完全不識台灣路途,不讓我 孤身出門,竟忘了我能在多倫多﹑紐約肆意獨行的日子。在自己家鄉 卻無法自由行動的我,整夜焦躁的在屋內踱步,於腦裡反芻所有我對 台灣的瞭解,咀嚼著近鄉情怯的忐忑。這座島與我有最親近的關係卻 又有最遙遠的距離。陌生同胞和似曾相識的文化,打過照面的習俗以 及擦肩而過的生活方式。這些元素轉成一幅抽象派拼貼畫,多年來與 它隔絕的我一直在外徘徊。在同類中,我的中文能力是以一種莫名其 妙的方式待在水平之上。雖能用方塊字悠然組出一串串字句,卻是在 遙遠國度摸黑耕耘的結果。回到台灣面對日夜操練這語言的人們,我 反而有點不知所措。像是在紙上談兵許久的嫩將,將赴沙場時卻心生 膽怯,生怕練錯兵法,走錯戰場。
到台大宿舍的第一晚,我在房內突然聽到門外喧嘩。是英文沒錯,且 夾雜美式俚語,是我熟悉的那種:"Dude you are damn lucky, my place is fucking ghetto!"
我掩不住捕捉鄉音的喜悅,探頭出去,三個大男生碰碰撞撞的跳過門 外,衣服上寫著柏克萊大學校名。這時我還不知道他們將成為這一年 我親近的家人。尋根這條路不是我踽踽獨行的。台大所有的外籍生都 住同一宿舍,帶著並肩作戰的心情,我們相互扶持地探索這片土地。 這些外籍生中有半數是華裔孩子,現在回到陌生的家鄉來學習自己的 語言,可是,大多數都已泰然的卸下肩上沉重的中國身份,連中文都 不大會讀寫的他們反倒避開了我卡在中間的窘境。 我忠於兩個文化 的堅持反而陷我於尷尬。
我以為我能傲然舉著台灣身份的招牌,卻在接下來的幾個月發現太天 真。有許多以前對台灣的瞭解都像失焦的相片,我所謂的「瞭解」原 來都是在被扭曲失真的溫室裡培育的。無論在哪裡都格格不入的我無 法習慣台灣人的社會﹑教育模式﹑思想及做事方法,逼著我失眠了一 兩個月,最嚴重時一個星期只睡五六個小時,每夜在走廊上飄盪,像 長年浪跡異鄉的旅人,找不著休憩之所又尋不回返家途徑。就算默不 出聲也埋不住真相 -- 走在台北街頭被路人攔下好些次:「妳是國外 回來的吧?」「妳是香蕉對不對?」「妳是混血兒嗎?」「不,」我 倔強的重複辯稱:「我是台灣人。」
換來的只有狐疑眼光,刀般鋒利的在我身上左比右量,然後肯定了我 不是台灣人。類似事件反覆發生,逐漸削弱我的聲音;彷彿像一場場 雨水,一次又一次沖淡我臉上的妝彩。中國身份的油彩在臉上狼狽化 開,滴滴下墜,淚珠般讓台北土地吸乾,還我一張純淨面目,清爽得 如黎明時的臉龐,剛從一場做了太久太久的幻夢中驚醒。
回.轉
原來我是抱著鏡子的豬八戒,兩邊不是人。
我屬於中間人。卡在兩個文化之間,兩個語言之間,兩個移民年代之 間;卡在青澀和成熟之間,被容納和被排擠之間,幻覺和甦醒之間。 有時被雙方擠壓,有時兩邊又離散得太疏鬆,讓我像蜘蛛般懸吊,晃 著搖搖欲墜的危機意識。
文化和文字在我的世界一向充滿矛盾和錯亂,霸道的橫縱交錯。 ' 去年在台灣我得靠澳洲朋友向我介紹寶島。今年在學校教我中國古 詩的教授則是白人,一句句用英文教我唸謝靈運、王粲、鮑照等。我 總向日本同學借他那帶著日文的詳盡筆記。我得透過英文去瞭解中文 :逶迤是 meander,刳浚洫是 dig ditches,扃是 cross-bar,罥塗 是 enmesh,黼是 embroider。若沒有英文,我再咬緊牙也難一個個 硬記下來。在家裡,爸爸教我和弟弟易經的原理、談論天干地支及八 卦、中國人文哲理,卻大都用英文對話。跟好朋友去吃港式早茶,她 笑開一雙碧綠眼:「我握起筷子比妳標準多了,我比妳還像中國人, 要不要我教妳怎麼學中國人拿筷子呀?」這些元素轉成一個個漩渦, 平時相安無事,但力道過大時卻能將我扯入身份認知迷亂的深淵。我 笨拙的握著筷子,緊握我的中國身份,深怕一不小心失手滑落。 回.音
在台大的第二個學期,我修了一堂華裔美國文學,像步入一座歷史殿 堂,目睹同樣徘徊於兩個文化之間的作家,儘管同是華裔,這些作家 對北美以外的華人社區沒有太大的興趣。他們書寫移民的歷史,身份 的認同,但最終仍歸回美國文學傳統。他們為我們這些長於北美的亞 洲孩子去奪回文化認同,為了打破刻板印象再次定義中國文化,但在 這重現的過程裡,中國文化卻變了調。在課堂上我指出湯亭亭和趙健 秀都扭曲了木蘭詞,卻有人問我對木蘭詞原意的瞭解是否確切 -- 畢 竟我始終是華裔。
我結舌不知如何應對,問起自己:我對中國文學的瞭解是正確的嗎? 越過太平洋,這些文字的面貌是否像穿過翻滾水波的光線一樣被扭曲 了呢?我的聲音不像我在溫哥華時那麼理直氣壯了。我知道我不是純 正的中文人,那我該如何呈現中文又確保其不變調的本質?
回加拿大後和中文世界斷了關係,即使 UBC 是亞洲人氾濫的校園 3 ,我就讀的科系卻鮮有華人,無論在學校家中都講英文。三個月不到 的期限一口氣吞了二十幾部劇本﹑五本莎士比亞﹑五六本十八世紀小 說與大量詩文。趕一篇又一篇的論文之餘,文學創作都注入英文詩作 ,在推敲 saunter 和 wander 兩詞之餘幾乎忘記中文面貌。於是烤 出一首首越來越讓教授稱許的英文詩,而將中文麵團先晾在一旁,它 卻逐漸隱入回憶的架子,暈出昏黃的輪廓。
在台灣的一年也隨之融入這片輪廓。再回首,橫在面前的只見一片惘然。
這一年不比以往的其他日子,泛黃得特別快,不到三個月就變得像童 年的相片一樣模糊,被失去聲音的快樂噴上了時間的霧彩。我有點難 過也有點生氣,好像被欺騙的感覺,在台灣的一年怎麼回來後一下就 舊了?是我沒有好好保養回憶嗎?卻發現跟宿舍其他外籍生一起的畫 面仍然最清晰,那時互相扶持的好友現在散居世界各地,在已逐漸霧 化的台灣回憶裡,他們的色彩最鮮明搶眼。於是猜想,記憶或許不是 被時間的層次區隔,而是被兩個語言切割。
或許中文世界對我來說,永遠懷著童年的象徵,美麗卻泛黃,確切存 在卻朦朧。
無論是再想起中國或台灣,都如此蒼涼,因為遙遠。而這樣的遙遠不 是因地理上的距離,不是因文化上的距離,也不是因時空上的距離。 卻是因為,跟文字太親密。
回.擊
去年回加後,一向洋化開放的爸媽第一次對我做的事強烈反對,導致 一場場爭執,以及第一次東方和西方在家中的抵觸。
導火線是學校的戲劇演出:陰道的獨白 4。我在七十幾人中通過試鏡 ,成為這齣戲中僅有的兩位亞裔演員之一。爸爸本來很支持我參演, 直到開演前沒多久他在電視上看到這齣戲的內容才兀然轉變態度。這 齣戲的作者暢談禁忌話題,因為她深知,打破禁忌後北美這個懦弱的 社會才能勇敢面對一些敏感議題 -- 因丈夫酗酒產生的家庭暴力;在 英國父權社會裡的女子尋找她陰核的歷程;在戰火中被「強姦戰略」 5 給蹂躪的七萬名波士尼亞婦女;每年上百萬被割除陰核的女孩;透 過十幾種不同的高潮表演表達的女人自主力;作者目睹她媳婦的生產 過程瞭解陰道的偉大等等 -- 這些都讓我更深入瞭解女性及自己。爸 爸卻無法認同我所謂的陰道之愛及力量:vaginal love and power。
他為了抗議,聲明不會去看我的演出:「對中國人來說這是很骯髒的東西。」
「我不是中國人,」我也抗議:「陰道充滿愛,中國人沒有那麼豐富 的愛才會不接受陰道,我不要跟他們一樣。」
他雙眉糾結,迴避了中國人是否有豐富的愛去接受陰道的爭論:「妳也是中國人!」
「不是!我只是部份的中國人。我主要是加拿大人。」我固執,一如 我排斥「香蕉」的頑強。
「妳流著中國人的血。」 他提高聲音。
「那為什麼我們現在是用英文對話?」 我質問: 「我們家裡都講英文。 中國人是這樣嗎?」 無語。
「你不要不面對現實。我在這裡長大,我做中國人不去做 的事,我會為了改變世界的希望去巴西,我跟你都用英文對 話,這些都證明我永遠都不可能是真的中國人!我不想討厭 自己,所以我也不會去做百分之百的中國人!」
我爆發後才發現,原來是家庭環境的核心太過中國,洋化的表面從未 阻礙父母灌輸我們對中國文化的認同,而讓我一直認為我所成長的環 境就是中國文化。真的文化和假的文化在我家裡並存又相融,打亂再 揉合,成了屬於我們的另類中國文化,對我卻全是貨真價實的。我細 細品味混亂文化和文字中的亂中有序,像一鍋加了各類佐料的濃湯。
在台灣做一年交換學生,再回歸溫哥華後,我學會珍惜的不但是好不 容易理清的身份認知,還有我美麗的校園。有些冬晨整個城市被厚重 的霧包著,像蓋在白茫茫的棉被裡,因而不覺得天寒。霧濃得只看得 見五輛車之內的距離,穿越高速公路進入校園有駛入天堂的錯覺。學 校倚著山,又蜷在太平洋邊,景緻特別美。上個月我參加了一場中文 演講比賽,談中華文化,稿子有一段便提到學校山景:「望過學校的 玫瑰花園就是海水和山巒。我很愛看海另一端山的曲線。霧裡,山線 一不小心就變成學校眼邊的皺紋,淡泊,可是又帶著山的龐然重量, 一如中國山水畫。所以我們雖然身在 UBC,中華色彩卻不時飄在空氣 中。有時候我會覺得這校園就是我的化身,看起來是活躍的西方文化 ,不過在深處﹑在比較抽象的層面仍有濃郁中國色彩。」我真心這麼 認為,可惜評審並不欣賞。媽媽說跟稿子的第一段有關:
「我在 UBC 念英美文學和戲劇,上星期才參演一齣戲叫陰道的獨白 ,連著三個晚上在觀眾前談論陰道﹑高潮﹑家庭暴力或強暴。我習慣 和白人朋友來往,我的生活是以挑戰權威和不停的脫離傳統束縛而建 構的。所以百分之九十九的親友都認為我是外黃內白的香蕉。」媽媽 說問題的癥結在於陰道。那些中文老師不會喜歡我講陰道和高潮 -- 我早就叫妳不要跟人家講這些東西。她不耐的說。我很苦惱,不知道 怎麼跟中國人傳陰道的福音。媽媽皺眉迴避了陰道福音的問題,苦口 婆心的告訴我中華文化制式的內容像聖旨一樣是不可以隨便更改的。 我想,我熟悉的中文文學裡從沒碰過這些中華文化的問題。我想,那 我不要中華文化,只要中華文字就好了。
媽媽要我說我是「龍的傳人」,他們才會喜歡。
我不是龍的傳人。我知道我不是,我不可以騙別人。我要對自己和自己的身份誠實。
可是難道不是龍的傳人就不能傳承中國文化嗎?又或許我只能傳承文 字。文字和文化之間的分別究竟能有多大呢?
回.憶
我大部份的中文教育來自家中書庫。我的愛書中有許多都是我稱為記 憶文學的作品。如曹雪芹寫紅樓繁華時他自己家境已沒落,他是在記 憶中拔起一座文學高閣;又如古春風樓瑣記或張愛玲系列,都是以上 海片斷風貌拼起充滿回憶的殿堂。這些作品呈現的中國面貌,不要說 與台灣南轅北轍,就是比起現今上海也已然面目全非。我和現實裡的 生活文化與社會格格不入,卻對這些伴我成長的世界感到親切。或許 就是因為它們是記憶文學。
記憶。這是從所有我吞入肚內的文學裡提煉出的一個詞。它在喉頭翻 滾一下,像一粒細小種子在地上輕盈的滾起呼吸般輕柔的黃沙;伸出 小芽嫵媚地挑逗舌根;藤蔓還未跟舌尖纏綿夠便掙脫兩片唇瓣,我急 用手掌接捕,一顆記憶果實晶瑩剔透的在掌中滾動,裡面含著一個宇 宙,我孕育的宇宙。記憶不似死板的現實一般沒有任何抹去細節及改 變稜角的餘地。記憶造出的是一個魔幻世界,它那捉摸不定的流動特 質反而帶有化學作用,溶解傳統中文世界,讓我重新塑造。或許是因 為它們處於另一時空,其不真實性與我的生活沒有衝突。
或許我的中文領域裡充滿著太多游移動盪的「或許」,這個天地早已 失真,卻在我一磚一瓦﹑一詞一句的重構之中創造出另一種真實。這 裡的文化被包含於文字之中;文字是前提,文化成了附屬。這是我的 中文天地裡自定的條理。
比起來,中文文字比言語更貼近我。我能很快掌握「桎梏」或「囹圄 」這類的字眼,歡欣的嵌入我的中文建築裡,在日常生活中說話時卻 常會有句型架構或文法的問題。又有一些口頭上的用詞遣字,我知道 不合語法卻不願更改:我習慣「拿課」 6,而不愛用「修課」;比起 「全部」,我比較喜歡「全個」的「個」字,清脆的聲音有昂首的明 亮;我喜歡 pair 這個字,所以稱眼鏡作「一雙眼鏡」,為了那雙雙 對對的纏綿感。我不大敢用「中國」兩字,像承受了太沉重的政治﹑ 歷史﹑傳統包袱,隱含著驚濤駭浪,讓我卻步。我喜歡以「中文」做 形容詞:中文人﹑中文字﹑中文曆,是一種頰貼頰的親暱感。比起「 中國文化」來說,「中國文字」對我的意義更大。一片汪洋無可避免 的建起了一道文化隔閡的薄膜,而「中文」從未和我分離。在自創中 文用法的過程中我建構了一個私密並寬暢的空間。我不一定是中國人 ,可是我肯定是中文人。
回.味
中文捧出一個隱蔽的世界。我用中文架構出的王國不要說我的英文朋 友無緣踏入,就連大多數的中文朋友也未曾涉足。看得懂中文的亞洲 朋友有許多都是中學才出國,跟英文格鬥都來不及了,中文世界像留 在身後的前塵,誰還回首?我的中文天地始終是祕密花園,被那條小 龍守著,藏嬌一般。我雖愛中國文學,但我就這麼欣賞,不去深究, 不像英文文學,細究到李爾王裡 patience 用在哪幾幕﹑有什麼差別 都標明出來。紅樓夢我是愛看的,可是不會像迷莎士比亞那般一直去 找相關論文來研究。寫中文詩純粹只給自己欣賞,但寫英文詩時便愛 逼著別人聽我唸 -- 中文詩是眼淚落入池塘濺起的漣漪,而英詩則是 淅瀝嘩啦打到石階上﹑等人穿梭的小瀑布。這些都是兩個語文之間的 差別。身為華裔加拿大人,我的中間性像萬花筒的反射又複雜了幾層 。加拿大也是一個夾在中間的國家。歷史上來說,她是英國和法國的 產兒。語言上來說,英法都是官方語。地理上來說,她坐落北美洲三 國的邊際。我們愛聲嘶力竭的跟全世界解釋我們和美國人之間的差別 ,最後總帶來更多迷惑。加拿大又是文化大拼盤,無論是法裔﹑德裔 ﹑義裔﹑日裔﹑華裔,人口都十分可觀,因此所有的文化混亂都視為 理所當然。這樣的環境反而讓我這多重中間人覺得加拿大較可親。我 不能背棄英文世界,一如我不會拋下中文世界一樣。我愛英文文化, 不可能像許多畢了業便回亞洲的朋友一樣棄它而去 -- 她對我更像母 語,太熟稔了,一如親人。中文則充滿親膩﹑纏綿﹑細緻﹑私密的情 感,卻又因文化而含著隱隱的劍拔弩張,讓人心跳不安,像是祕密情 人。我是一顆脫軌的行星,在兩個星球之間不停的穿梭來去。對兩個 星球來說,我都一樣遙遠,也一樣親近。我以文字衡量兩個文化之間 的距離,掂估她們在我身上重疊的重量。橫跨中間,從探索到撤退﹑ 搜尋後瓦解﹑再由衡量到反省的過程中重建一個英文和中文都眉目分 明的空間,並將兩個世界連繫起來。
你好,我叫 Rene。這不是我的本名,本名是 I-Ren,由中文翻譯的 ,小學老師總是把它念錯,喚我 Irene。對他們來說中文發音是太遙 遠的異國情調。小學的我就很有主張,自行把名字改成 Irene,希臘 和平女神的名字。 前年夏天我把 I 給摘掉,像摘去花朵,握著花莖 散了兩年的步。
Rene 是由 I-Ren 蛻變成 Irene 之間的過程,是握住的手掌,牽起 兩個文化的手臂。我不再是卡在中間,而是架在中間,一如一座橋樑 ,架在兩個星球之間。這是一個代表成長的名字,一個表示謙卑的名 字,一個屬於學生時代的名字。它沒有身份,沒有文化背景,沒有刻 板印象,沒有既定規約,更沒有國界。只有空間。 豐富的空間,蓄 勢待發。
回.神
我玩弄著筷子。獨立的兩支,親密的一雙。 我好喜歡一雙這個詞,可親可愛。
我抓筷子的姿態依舊古怪,幾根指頭像攀岩般吃力的掛在懸崖上,咬 著牙絕不放手的樣子。可是筷子輕巧的在幾盤菜間飛來飛去,比空中 飛人還熟練自如。
我輕咬筷端,一個笑容像蝴蝶一樣蜷伏在抿著的嘴角﹔微微伸展一下 ,一付歇過後還有很長的路要飛的姿態。~ 完 ~
第二屆 新紀元全球華文青年文學獎 散文組 <在回顧與回身之間>
姓名: 王怡人 iRene Wang
就讀學校: University of British Columbia 英屬哥倫比亞大學
就讀學院,科系,年級: Faculty of Arts, English Literature Major, 4th year. 文學院, 英美文學系, 四年級.
1 FOB: Fresh Off the Boat 「剛下船」,形容新移民或是無法融入白人社會的中國人。
2 香蕉: 取香蕉外黃內白之貌,意指看起來是黃皮膚,但思想是白人的亞裔。
3 UBC: University of British Columbia英屬哥倫比亞大學。華裔學生佔比例極大。
4 原名為 “The Vagina Monologues” ,1997年至今風靡全世界,翻譯成二十幾種語言。內容大膽並深入討論各種和陰道及女人相關的話題。這是「反抗對婦女施暴運動」活動之一,我們這場戲盈利全數捐贈婦女性騷擾中心。我爸爸最後還是去觀賞我的演出,而且坐在第一排,十分欣賞。
5 強姦戰略: 在戰爭中系統性的大量強暴敵方女子。
6 拿課:從「take the course」直譯,對我來說比較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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