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 2月 10, 2023

一種山魈叫山鬼--談當年中日頭一次交手

一種山魈叫山鬼--談當年中日頭一次交手 容乃公
台灣有一種迷信, 說上山時, 有人會一時迷糊, 第二天, 醒來口裡全是牛糞 , 稱為遇魔神仔 -- 其實真有其物名曰山魈. 是或一種山鬼.
山鬼名目比較堂皇, 因為這個名辭幾乎成為楚辭的代名詞. 有一年, 幾個搞 考古學者一同為了屈原的山鬼起爭論, 這三個人是郭沫若、姜亮夫、馬茂元.
  姜亮夫先生說:「然以本篇細繹之,則山鬼乃女神。而其所言,則思念 公子靈修之事。靈修者,楚人以稱其大君之謂也,則山鬼豈亦襄王所夢巫山女神 也耶?……則山鬼為神女之莊嚴面,而神女為文士筆底之山鬼浪漫面矣。
中國人自古都有把鬼想成美女, 可能屈原是一個始作俑者, 這個傳統或更早 , 山海經裡有美人, 都是一見面會讓人全身發抖的恐怖面貌:
楚辭是學者聞一多的拿手. 或許聞一多用太心在楚辭的鬼神, 遇了邪, 把命 送了. 所以有心人把考據放在一個最沒副能量的地方: 「兮」字.
 連用在「兮」字下面的「於」字,楚辭中有「委玉質兮於泥塗」(《九思 》「逢尤」),「虎兕爭兮於廷中」(同上),「歸雁兮於(『於』同『於』) 征」(《悼亂》),「壹氣孔神兮於中夜存」(《遠遊》);《樂府詩集》卷第 五十七中有「百僚肅兮於寢堂」(《神人暢》),「鳳凰翔兮於紫庭」(《神鳳 操》);《古文苑》卷五中有「勝負之策兮於言如發」,「白黑紛亂兮於約如葛 」(《圍棋賦》):這些「於」字不但不能讀作「巫」,並且還要解作「在」; 解作「在」才能講得通,也絲毫沒有「累贅」或「重複」的毛病。「采三秀兮於 山間」的「於」字和它們有什麼區別呢?它們既是這樣,它不能單獨是那樣吧? 「於」既解作「在」,則「在」和「於」是二而一的。「在」字這樣用法的,楚 辭中有「何壽夭兮在予」(《大司命》),「乃自軫兮在茲」(《九懷》「陶壅 」); (李延陵:關於「山鬼」——和郭沫若、姜亮夫、馬茂元三位先生商榷 ).
我若有空,可能考出這個 「兮」字是山鬼哨聲.
楚辭在中國解放後成為顯學, 或和毛澤東是湖南人有關.
   1972 年日本首相田中角榮為恢復日中邦交訪華,贈送毛主席的國禮為 日本著名畫家『東山魁夷』的風景畫作《春曉》,其意義是心照不宣的:中日之 間明媚的春天即將開始。『東山魁夷』這個名字或許不是特別用心計, 因為一個 人取名 , 尤其是日本人, 其章法奇異, 常會讓中國人看了都會吐舌頭.
直到今天, 看到中日關係發生了很不平常的變化, 我拿出楚辭, 大大稱奇, 因為我以為楚辭也有另個名字, 就是山鬼, 也就是山魈 -- 莫非當年是『一魈還 一魈』?
  毛主席向田中首相贈送《楚辭集注》,似與田中在中方歡迎宴會上就日 侵華戰爭謝罪使用「迷惑」一詞有關。中文、日文都有「迷惑」一詞,可意思不 一樣。日文中「迷惑」,(漢語拼音讀 meiwaku),漢語意思是「添了麻煩」。田 中說:「遺憾的是,過去幾十年間,日中關係經歷了不幸的過程。其間,我國給 中國國民添了很大的麻煩,我對此再次表示深切的反省之意。」其中「添麻煩」 就是用的日語「迷惑」一詞。毛澤東指出:「年輕人堅持說『添了麻煩』這樣的 話不夠份量。因為在中國,只有像出現不留意把水濺到婦女的裙子上,表示道歉 時才用這個詞。」在《楚辭‧九辯》中有「慷慨絕兮不得,中瞀亂兮迷惑」,那 是「迷惑」一詞的源頭。
當年我看報紙, 聽說田中角榮接到書時, 兩手顫抖. 那時, 腦子少了一根筋 , 不知其中的深度, 以為田中被中國文化顉住了. 我相信毛澤東會把一個在文革 時最有資格被會來燒掉的書目, 拿來當國寶來送日本首相, 背後並不簡單. 毛澤東不迷信, 所以很可能不會想到這個誤打誤撞的『魈來魈去』水有多深.
《楚辭集註》作於朱熹任潭州(今湖南長沙市)荊湖南路安撫使時(1193 年),或者有感於趙汝愚被罷相出朝之時(1195 年)。這書到了楚辭專家迷郭 沫若同志等人發揚成革命顯學.
《山鬼》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帶女蘿。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乘 赤豹兮從文狸,辛夷車兮結桂旗。被石蘭兮帶杜衡,折芳馨兮遺所思。
何謂「迷惑」? 這個名目不簡單, 不就是見鬼後的情況. 我一向以為屈原是 巫, 所以我不在夜裡讀楚辭, 因為楚辭不好懂, 讀了生「迷惑」 -- 生怕見到一 種山魈出現在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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