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 10月 07, 2020

談用方言朗誦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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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用方言朗誦詩

2010/06/26 00:22 春山樓主容乃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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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用方言朗誦詩 容乃公

中國文人稱得上生活家的非蘇軾莫屬. 他一位好友趙令疇在書中曾記載:蘇軾自創造了一套濃茶固齒法;把普通的 茶泡得濃濃的,在飯後用來漱口,既去了膩味,又不傷脾胃。趙令疇(公元 1051 年 -1134 年)著的《侯鯖錄》 ,是詮釋名物、習俗、方言、典實的名著. 蘇軾生在四川, 一生和中國古時官吏一樣, 在各處作官, 想他和王安 石在庭上爭吵時, 可能不會用四川話. 古時, 談方言的書都會像《侯鯖錄》, 不會專去談語言.

中國自古即有各地方言. 但是貴族官僚們則講官話,所有做官的都要學的.戰國時,以陝西鎬京的腔作為標準. 後來各朝代都會設 官話. 方言可能不會難倒古時人們溝通, 因為同文, 講不清時, 可以書寫 . 我以為其中必會涉及各地習俗, 以及 語意差別. 所以方言, 不會只是語言問題. 講方言, 必得提寫方言的揚雄. 揚雄是為了要搞清孔子學說, 而去發揚 方言學, 最終成為訓詁音韻的專著, 而他的影響, 更將對它的理解發揚為了中國早期神話民俗. 郭璞註揚雄, 最後 更變成風水大師, 這是題外話了.

總之方言這門學問不簡單.

現代人讀詩, 用普通話, 味道單調有如嚼蠟. 最主要是中國話, 有味道的可能就是方言, 當年胡適之提倡新詩, 我沒聽過他讀自己詩的錄音, 我猜一定不會太好聽 . 他同輩的趙元任是方言專家, 寫了了不少新詩, 可是最後編成一些類似《教我如何不想她》的藝術歌曲 .我曾聽過有人用蘇白唱,真是好聽.若以國語唱, 要和昆曲相比, 何如白開水與陳年紹興之別 -- 這點, 到今天我仍不解, 因為從戲曲的傳統 , 方言, 不論那一地的, 拿來朗誦詩歌, 都比普通話強.

當年余光中曾試著在教洋人時, 或自己課堂朗誦自己的詩, 要讀出傳統詩詞韻味何其不易. 英文現代詩巨擘艾略特 和龐得都錄過自己詩的朗誦, 龐得因為曾浸淫意大利, 法國, 普拉旺斯,其甚至徘句,中國詩的傳統, 聽來當稱韻味十足, 但艾略特讀的 "The Love Song Of J. Alfred Prufrock" 實無法與演員 Anthony Hopkins 的朗讀可以項背. 莎劇 演員不好當, 就是因為要把說的說到比唱好, 而莎劇大部份都是 blank verse( 無韻詩 ), 有韻很少, 而配音樂的 吟唱更少. 所以口白成為讀莎士比亞詩歌的罩門.李查波頓可以吸引美女 Elizabeth Taylor, 實在是他念台辭把她比下去了. 戲劇語 方言比白話更接近詩的美感.

年輕時, 在台大, 聽過趙元任演講. 他提過一個人類語言習慣性和思想固執. 可以說明為何朗讀新詩用方言有些道理. 他說, 一個德國老婦跟別人爭吵說, 水, 不但要說成 wasser, 而且 wasser 就是水. 在她的觀念中, 她的語言等于現實. 這情形常會發生在與別人爭論時, 無理解與同理心. 因為如此, 有時方言郤成 為人們習慣與固執的逃逋數. 我岳母是武漢人. 她除了湖北話, 國語, 還會一點台灣話. 每當她要回應不同的語言時, 她會不由自主拿她的破台灣話來回應, 有 時還故意改一點音調來充數, 自以為這就是外語 -- 居然也可以對答如流. 可能, 人類用同一種語言時, 因為容易聽出不良的弦外之音, 而有誤解. 而全然雞同 鴨講時, 無法理會, 因而可以有包容的理解. 這個發現, 令我以為方言, 不論那種, 都可能是最好讀詩的逃逋數.

千斤話白四兩唱,梨園行有週這麼一旬話,聽來似乎有些言過其甚。實際,念白的確比唱腔難學得多。皮黃念白的方言,用的是韻白, 京白, 揚州白, 蘇白, 紹 興白,山西白,湖廣白,或以後會有的閩粵白。念白,大致可以分成念引. 念詩. 念對. 念狀. 表白. 自白. 對白. 夾白. 咳嗽. 啐人. 哭笑. 叫頭. 哭頭. 叫 板。

京劇並非是北京人的戲. 譚鑫培念字是以湖北方言的音韻為基礎的,北京人學譚的念字,最主要的問題是四聲念法,要改變北京話的四聲念法,使之接近湖北方 言。解決這個問題, 我說的把方言會來讀破, 像我岳母發明的, 給了一個靈感. 王君直的一種簡便方法是念字時,陰平字就按北京話的念法來念,陽平字用相對 低的工尺來念 (王簡稱之為「低念」,即模仿湖北方言的念法來念 ),把北京上聲按北京去聲念,把北京去聲按北京上聲念,入聲字不念,歸入陽、上、去三聲 。我們稱這個為入派三聲. 有人說廣東話最適合拿來台上做念白, 不過中國戲曲發展並沒走這條路, 只是廣東戲和台灣歌仔戲在緊要關頭時, 台上說的反而用了 京白. 也許, 變化與差異反而是朗讀最佳的不二法則.

要設想中國文學詩詞朗讀, 由各地方來的人同聚一起, 會有如何情景. 有一段文學的雅事可以佐証.

當年, 高羅佩博士參觀缽水齋招飲,郭沫若、田壽昌等人同座,即席題詩送高羅佩。邀郭沫若、田壽昌小聚寓齋,高羅佩亦在座,席間聞郁達夫海外凶耗,作詩 感歎」。據林勇《缽水點滴見精神》一文描述: 「興酣之時,郭老操日語誦唐人《楓橋夜泊》詩,別調獨彈; 田漢唱京劇《打漁殺家》,令人蕩氣迴腸; 高羅佩 則以古日語吟詠芭蕉俳句,其聲嗚嗚然。」此後,蘇淵雷為即將歸國的高羅佩題詩:

海國煙帆遠,情移一往深。

紅桑驚老眼,綠綺抱秋心。

同作巴山客,長為越舄吟。

明時志有待,珍重惜離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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