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歲的青春和傳統文化 容乃公
美學大師蔣勳說:
『青綠是傳統宮廷美學,對照隋朝展子虔的〈遊春圖〉、唐人〈唐明皇幸蜀 圖〉,甚至北宋同時代王詵的〈瀛山圖〉,都可以看出王希孟對「青綠」的理解 有所不同:
「青綠」在〈千里江山〉裡,不再是現實山色的模擬,「青」「綠」還原 成創作者心理的色彩,像是王希孟青春的嚮往,這麼華貴,這麼繽紛,這麼熠耀 發亮。「青」「綠」把絹絲的底色襯成一種金赤,又和墨色疊合,構成光的明滅 變幻。濃豔的青綠閃爍,和淡淡的墨色若即若離,繁華即將逝去,是最後夕陽的 餘光,要在逝去前吶喊嘯叫出生命的高亢之音。〈千里江山〉擺脫了傳統「青綠 」的客觀性,使「青」「綠」成為畫面心裡的空間。』
我以為中國文化也講創造, 推陳出新, 但創新不一定等同青春. 紅樓夢, 昆 曲有青春版, 蔣老師也把李白拉進來 - 連他『老人家』也和王希孟去『輝霍青 春』?, 讓我們看到一個青春版的李白. 我以為這種看法很危險, 因為讓年輕人 接近傳統藝術, 我們不必要用青春來建立一個青春美學的藝術. 中國傳統文化, 不管古琴, 南管 , 北管, 昆曲, 甚至丹青, 基本上都永遠有人去創新, 但不必 借青春之名. 連青綠色也在內
我同意文化是有機的,像人,有生、老、病、死。不止是盛唐的詩,宋朝的 畫, 都可以被用生命去理解, 但是對我而言, 我們可以用比喻來讀千里江山十八 歲的作者有青春的追求, 那他的藝術不能被稱為青春的藝術.
青綠, 和舞劇《只此青綠》不同, 它不但是一個可以蒼老有內容的色調, 可 能它根本就是中國人的顏色, 中國畫的正色, 可能它從甲骨文, 到了敦煌, 一路 , 都在主宰中國人的視界 -: 除了水墨, 請問中國畫那位畫家敢不去正視它.
我曾說過, 中國人從秦人主黑, 漢人因尊倫儒而重紅, 到了唐以後, 因為道 教而把青綠看成國色 - 從此, 青綠成為中國人的主調.
春天可以讓畫家揮灑青綠, 所以隋展子虔的《遊春圖》是目前存世最早的一 幅青綠山水畫,同樣是「春」的主題。傳李昭道《春山行旅圖》的主題也是「春 」(這張畫實際圖式來自那張所謂的《明皇幸蜀圖》)。王季遷先生讓給北京故 宮的元代胡廷暉的《春山泛舟》,主題也是「春」。《春山泛舟》事實上就是從 所謂《明皇幸蜀圖》取了一個中間的局部。
但是趙伯駒的《江山秋色圖》,開宋代青綠山水的譜系建構, 這是一張代表 了宋代青綠山水的代表作。《明皇幸蜀圖》和《江山秋色圖》兩幅著名的青綠山 水畫,寫的秋天, 郤成為青綠的注解, 可見青綠在中國人的視覺基因和年齡, 季 節無關.
畫家常拿青綠當自己的風水,為了求取天地自然的照應. 懷素,在今永州市零陵區瀟水中路建有「懷素公園」。公園裡有古跡『綠天奄』 ,是懷素出家修行,種蕉練字的地方。天才畫家徐渭其居為『青藤書屋』.
王孟希在宋徽宗宮中玩弄顏料可能是道教傳統, 這個神秘到目前尚沒人可以 回答. 我因而大膽猜想很可能是他和很多道士一樣, 中青石 poison 而死. 我以 為他抵觸帝王師被害可能性不太大. 唐宋很多畫家, 比如富春山居圖黃公望, 徐 渭, 甚至宋徽宗, 都當過道士, 或認真去修行. 這一部份, 是宗教領略, 可能 無法在談藝術的場合去發揮, 不如讓讀者自己去想把.
我和很多網民看了《只此青綠》, 也很讚賞表演成員們用心和才華. 我對他 們點讚, 就像對小品相聲, 或流行歌手用力鼓掌. 我們未必要他們去承膽發揚傳 統藝術的責任, 在抖音中去大聲急呼中國文化總算站起來了等等. 這批小伙子能 搞出一個比美很多紐約現代舞, 林懷民, 甚至令我想起二○○二年漢唐樂府創團 ,,量身打造大型梨園樂舞戲「韓熙載夜宴圖」,當時悠靜的南管古樂與曼妙的 梨園舞蹈享譽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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